代号“灰隼”的铁鸦军联络使者,悄然现身于阴影中。
赵光义眼皮未抬。
“讲。”
“灰隼”的声音毫无起伏。
“北面消息,陈朝太子已结束北疆巡视,返回汴梁。”
“陈稳身体似有反复,但朝政依旧被其牢牢掌控。”
“其工部推广‘涡流机’颇有成效。”
赵光义握着名单的手,指节微微泛白。
又是陈稳!
那个名字,如同梦魇。
他的一切,权力,乃至存在的意义,似乎都建立在对抗、甚至仇恨那个人的基础之上。
“朕知道了。”
他声音冰冷。
“新政推行如何?”
“阻力不小。”
“灰隼”直言不讳。
“各地官吏因前番……变动,人心惶惶,多求明哲保身。”
“国库因战事及天灾,空虚依旧。”
“陈朝之‘涡流机’,其核心原理,非我等可轻易仿效。”
赵光义的脸色更加阴沉。
他何尝不知?
兄长留下的是一个烂摊子,经历雄州惨败和内部变动,更是元气大伤。
“铁鸦军……主人可有新援助?”
“主人消耗甚巨,仍在恢复。”
“灰隼”沉默片刻。
“‘清理协议’下一阶段,尚需时机。”
“主人提醒陛下,稳固内部,方是根本。”
赵光义心中一阵失望。
他不敢表露怨怼,深知自己离不开铁鸦军的支持。
“灰隼”退下后,殿内再次死寂。
赵光义重新将目光投向名单,眼神变幻。
最终,他提起朱笔,在王彦升的名字上,狠狠划下了一道刺目的红叉。
杀!
非常之时,需行非常之事。
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,最狠的手段,将一切潜在威胁扼杀。
只有彻底掌控这个“大宋”,他才有资本,去完成那刻骨的仇恨,去实现铁鸦军赋予的“使命”。
“来人!”
赵光义沉声喝道。
内侍应声而入。
“传朕旨意,殿前司都指挥使王彦升,恃功骄横,暗蓄异志,着即革职,押赴大理寺狱严审!”
“其党羽,由皇城司一并查办!”
旨意传出,注定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。
赵光义靠在御座上,感到一种掌握生杀的快意,但更多的,是疲惫与孤独。
这个权位,冰冷而坚硬。
他闭上眼,脑海中却浮现出偏殿中兄长那怨毒的眼神。
他猛地睁眼,驱散幻象。
路,已经选了。
就没有回头的余地。
殿外的天色,愈发阴沉。
仿佛预示着伪宋朝廷上空,正在凝聚更浓的血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