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范围……已经可以缩小到三人之内。”
“但此人极其狡猾,行事谨慎,未留下任何直接证据。”
“臣……还需一点时间。”
陈稳沉默地听着,手指无意识地在舆图上敲击着。
内有无孔不入、身居高位的“寒鸦”;
外有铁鸦军扶持的河北刘延祚、猛攻晋州的北汉、蠢蠢欲动的南唐;
如今再加上一个被劫走、不知会掀起什么风浪的赵匡胤……
真可谓是四面楚歌,十面埋伏!
他缓缓闭上眼睛。
脑海中闪过焦土镇的篝火,闪过澶州城头的并肩,闪过陈桥驿那个风雪交加的清晨,闪过登基大典上万众的朝拜……
一路走来,何等不易。
难道这刚刚点燃的希望之火,就要被这来自四面八方的阴风冷雨扑灭?
不!
绝不!
他猛地睁开双眼,眸中所有的犹豫、焦躁尽数褪去,只剩下如同磐石般的坚定与冰冷。
“朕知道了。”
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“既然他们想要朕的江山,想要这中原百姓重回那暗无天日的乱世……”
“那就让他们放马过来!”
他看向张诚。
“张相,汴梁民心,漕运钱粮,乃国之命脉,朕便托付于你与王茹。”
“务必确保稳定,不容有失!”
张诚肃然躬身:
“臣,万死不辞!”
他看向王朴。
“王先生,南唐那边,由你全权周旋。”
“能拖则拖,能稳则稳。”
“必要时,可示之以威,但绝不可率先开启战端!”
王朴郑重点头:
“陛下放心,臣明白。”
最后,他看向钱贵。
“钱贵!”
“给你十二个时辰!”
“十二个时辰内,朕要看到‘寒鸦’的人头,摆在朕的面前!”
“内部不清,朕如芒刺在背,如何应对外敌?”
钱贵身体一震,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帝王之威与决绝杀意,猛地以头触地:
“臣!领旨!十二个时辰内,若不能揪出此獠,臣提头来见!”
“去吧。”
陈稳挥了挥手。
三人躬身退下,步履匆匆,各自奔赴自己的战场。
空荡荡的紫宸殿内,只剩下陈稳一人。
他再次走到窗前,眺望着这座伤痕累累却依旧倔强挺立的都城。
夕阳的余晖,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。
体内的势运气旋,似乎感应到了主人那不屈的意志,原本的沉滞之感渐渐消散,重新开始缓慢而坚定地旋转。
那70%的成长进度条,仿佛也松动了一丝。
他知道,最艰难的时刻到了。
但他更知道,自己没有任何退路。
这汴梁城,这新朝的江山,这万千黎民的希望,他必须守住。
无论付出何种代价。
他轻轻按住了腰间的剑柄,冰凉的触感传来,却让他的内心愈发灼热。
“来吧……”
他对着那血色残阳,无声低语。
“让朕看看,你们还有什么手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