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!主人!”
头领没有任何质疑,重重叩首。
“记住!”
那冰冷的声音在头领转身欲退时再次响起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性。
“确保‘断根’效果。
若‘幽影’失败……或暴露过多……你知道后果。”
头领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,低声道:“属下明白!必不负主人所托!”
他迅速起身,倒退着离开了石屋,融入外面的黑暗中,身影如鬼魅般消失不见。
石屋内重归寂静。那身影再次转向石台上的幽蓝晶矿。
伸出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,轻轻拂过晶体表面。
晶矿内的幽光似乎随着他的触碰而微微流转。
“变数……陈稳……”
冰冷的低语在空荡的石室内回荡,带着一种程序遇到无法解析错误般的滞涩与冰冷杀机。
“必须……清除。轨迹……必须回归正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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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川,防御使府书房。
陈稳刚刚批阅完最后一份关于秋收预备工作的文书,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。
虽然各项事务进展顺利,势力稳步壮大,但他心头那根弦从未放松。
柴荣的病况、汴梁的猜忌、赵匡胤的敌意、铁鸦军的窥伺。
如同层层阴云,笼罩在看似晴朗的天空之上。
他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,让夜风吹入,带来一丝凉意。
远处的工匠营方向早已熄了灯火,一片静谧。
只有巡逻队规律走过的脚步声偶尔传来。
粮仓区域更是重兵把守,灯火通明,戒备森严。
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,固若金汤。
然而,不知为何,陈稳心中隐隐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。
这种感觉并非源于任何确切的情报或迹象,更像是一种久经沙场、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直觉。
仿佛黑暗中有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,已经睁开了眼睛,将冰冷的目光投向了这片土地。
他回想起钱贵之前的汇报,关于那些被擒获的铁鸦军探子。
他们的冷酷、决绝,以及那块诡异的幽蓝晶石。
这些家伙,绝不可能因为几次挫败就轻易放弃。
他们就像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,不动则已,一动必是致命一击。
“时候差不多了……”
陈稳低声自语。
他之前利用经济手段挤压赵匡胤,是一种试探,也是一种逼迫。
他想看看,在常规手段效果不彰的情况下,对方会做出何种反应。
现在看来,反应恐怕不会太温和。
他转身回到书案前,沉吟片刻,提笔写下了几道手令。
一道是给石墩的,要求靖安军即日起提升战备等级。
尤其是夜间的巡逻和警戒,明哨暗哨加倍,并对所有重点设施进行防御漏洞排查。
一道是给赵老蔫的,令其加强工匠营的自身护卫力量。
尤其是甲字坊和存放重要图纸、材料的库房,必要时可临时搬迁或分散隐藏关键工序。
最后一道是给张诚的,要求再次清点核对各大粮仓的储备和守卫情况,确保万无一失。
他没有确切的证据,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。
铁鸦军,或者说他们背后的主人,快要失去耐心了。
下一波风浪,恐怕不再是暗处的谍影和经济的软刀子。
而是更加直接、更加酷烈的雷霆手段。
将手令交给亲卫连夜送出后,陈稳再次站到窗边,望着沉沉的夜色。
山雨欲来风满楼。他能感觉到,那弥漫在空气中的,越来越浓的硝烟味。
平静的日子,恐怕不多了。
他必须做好一切准备,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。
无论对手是谁,想要摧毁他苦心经营的一切。
都得先问过他手中的刀,和他身后这数万军民答不答应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