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墨微微颔首：“玉遇有缘人。”他言简意赅，目光平静。
“说到眼光，”赵尘羽话题一转，目光灼灼地看向姜然，“姜总才是慧眼识珠！能把我们陈墨兄弟这块‘璞玉’从茫茫人海中挖出来，还这么快就…嗯哼？”他促狭地拖长了尾音，眼神在陈墨和姜然紧挨的身影上暧昧地扫过，“这速度，这效率！我赵尘羽佩服！”
姜然被他调侃得脸颊微热，却大方地没有回避，反而将头轻轻靠在陈墨肩上，笑着反击：“赵少说笑了。缘分到了，挡都挡不住。倒是赵少你，眼光这么好，怎么不见带个‘璞玉’给我们看看？”
“哈哈哈！”赵尘羽大笑，毫不在意，“我？我这人太闹腾，璞玉见了我都得绕道走！是吧静怡？”
赵静怡抿唇轻笑，没有接话，只是端起白瓷茶杯，小口啜饮着，目光温婉地掠过谈笑的三人。当她的视线再次落到陈墨身上时，似乎停留得比之前稍长了一瞬。她能感觉到，陈墨身上那股沉静内敛的气息中，似乎多了一丝…难以言喻的暖意和满足感？与他身边那位明媚张扬的姜总交相辉映。而那缕让她心神安宁的温润气息，似乎也变得更加圆融、更加…有生命力？这个发现让她清澈的眼底闪过一丝好奇。
这时敲门声响起，显然是开始上菜了。
“请进！”
精致的冷盘如同艺术品般被呈上。水晶肴肉薄如蝉翼，透出粉嫩的肉色；冰镇醉虾晶莹剔透，蜷曲着如同沉睡的玉雕；翠绿的凉拌时蔬点缀着琥珀色的松子。每一道都赏心悦目，食材顶级，调味精妙。
王经理亲自侍立在侧，低声介绍着每道菜品的渊源和讲究。服务人员动作轻灵，如同穿花蝴蝶，添茶布菜，悄无声息。
热菜流水般呈上。清蒸的东星斑雪白细嫩，仅以葱姜豉油提鲜，入口即化；炭烤的顶级和牛小排，肌理间分布着均匀细密的油花，在滚烫的石板上滋滋作响，香气霸道；文火慢炖的佛跳墙，揭开盖子，浓郁醇厚的香气瞬间充盈整个包间，鲍鱼、海参、花胶等山珍海味在琥珀色的浓汤中若隐若现。
美食是最好的桥梁。觥筹交错间，话题也从玉器、代言，渐渐转向更轻松的领域。赵尘羽讲起自己在国外赛车时的糗事，姜然则分享了一些创业初期遇到的啼笑皆非的谈判趣闻。陈墨话依然不多，但偶尔在姜然看向他寻求共鸣时，会低声补充一两句精准的点评，或是当赵尘羽讲到某个惊险刺激的弯道超车时，眼中会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、属于龙族对速度本能的欣赏光芒。
他也会自然地给姜然夹菜。动作不算特别熟练，却带着一种笨拙的体贴。当他把一块剔好刺的鱼肉放到姜然碟中时，姜然侧头对他展颜一笑，眼底的甜蜜几乎要溢出来。这一幕落在赵静怡眼中，让她捧着茶杯的手指又轻轻蜷缩了一下，仿佛那缕温润气息又起了微澜。
“对了！”赵尘羽吃到兴起，忽然想起什么，放下酒杯，看向陈墨，眼神带着真诚的邀请，“陈墨兄弟，下个月老爷子过七十大寿，就在西山的老宅子里摆几桌家宴。到时候你和姜总一定得来！老爷子念叨好几次了，说想见见能让他那块‘宝贝疙瘩’都黯然失色的年轻人是什么样！”他又看向姜然，笑容灿烂，“还望姜总也务必赏光！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…呃，不对，是相见恨晚，缘分使然！”
姜然心中微动。赵家老爷子的寿宴，而且是家宴性质！这邀请的分量，远超一顿“天上人间”的饭局。这是真正踏入京圈最核心圈层的入场券！她看向陈墨。
陈墨感受到她的目光和桌下紧握的手。龙珠沉稳搏动，对于这种应酬，他本无兴趣。但看着姜然眼中那抹被认可的兴奋和期待，他点了点头。 “一定到。”
“好！痛快！”赵尘羽大喜，立刻举杯，“那就这么说定了！来，再干一杯！庆祝…庆祝咱们今天这顿饭吃得开心！”
酒杯再次碰撞在一起，清脆的响声在静谧的“听涛阁”内回荡。
气氛愈发融洽。王经理适时地呈上了最后的甜品——一道造型如山水盆景的燕窝雪梨盅，清甜润喉。
就在这时，包间的门被轻轻叩响。王经理快步过去，低声交谈几句，随即转身，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，快步走到赵尘羽身边，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。
赵尘羽原本带着醉意笑容的脸，瞬间沉静下来，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他抬眼，目光扫过陈墨和姜然，又看了看妹妹，随即脸上重新挂起笑容，但那笑容里少了几分之前的轻松随意，多了几分惯常的圆滑。
“抱歉，有点小事需要处理一下，失陪片刻。”他站起身，对王经理使了个眼色，“王经理，替我招呼好贵客。”说完，又对陈墨和姜然歉意地点点头，快步走出了包间。
气氛有了一瞬间的微妙凝滞。
“陈先生，姜小姐，尝尝这雪梨盅，清火润肺，很不错的。”赵静怡温婉的声音适时响起，打破了短暂的沉默。她拿起精致的白瓷小勺，动作优雅地舀起一小勺晶莹剔透的燕窝，仿佛刚才那点小插曲并未发生。
陈墨端起自己面前的雪梨盅。清甜的香气入鼻，龙珠的搏动似乎也平和了几分。然而，就在他低头准备品尝的瞬间，他敏锐的感知力捕捉到——窗外，隔着波光粼粼的湖面，对面另一处临水包间的露台上，似乎有一道目光，如同冰冷的针，穿透夜色和距离，落在了他的身上。
那目光…带着审视，带着探究，甚至…带着一丝极其隐晦的、如同毒蛇般的阴冷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