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蚀魔城最高的残破塔楼顶端,不知何时,多了一道笼罩在混沌气流中的身影。
玄煞负手而立,俯瞰着下方陷入混乱与火海的城池。
他并未直接参与攻城,他的存在,本身就是定海神针,亦是最终的手段。
“渊,监控烬瞳本部动向,及星蚀能量变化。”
【烬瞳本部及第一军团仍无大规模调动迹象,仅派出数支小型侦察单位向嚎风谷方向试探。】
【星蚀能量处于活跃峰值,其对铁壁关的‘修正’已近尾声,能量开始转移,下一个高概率目标为‘赤焰魔城’(概率79%)。】
【检测到泣血谷方向有异常空间波动,与星核碎片同源,但更为隐晦古老。】
玄煞目光微闪。
泣血谷?又是那里。
看来,星察司之前未能得手,并未放弃。
或许,那里还隐藏着比星核碎片更重要的东西。
不过,眼下还需先解决风蚀魔城之事。
他目光转向下方。
城内,石锋与凤鸣的部队虽然骁勇,但魔宫守军毕竟训练有素,在经历最初的混乱后,在赤骨魔将的疯狂督战下,渐渐稳住了阵脚,开始组织起有效的反击。
双方在街巷间展开惨烈的拉锯战,每时每刻都有生命消逝。
玄煞知道,不能再拖下去了。
一旦烬童反应过来,或是其他方向的魔宫援军赶到,即便拿下此城,也将面临困局。
他缓缓抬起右手,指尖一缕灰败的星辉缠绕,那是属于“星蚀”烙印的力量。
经过这段时间的温养与同化,他已能初步引动这丝力量,虽远不足以控制星蚀,但用来模拟其一丝气息,扰乱特定区域的心智,却已足够。
他屈指一弹。
那缕灰败星辉无声无息地融入夜空,如同滴入水面的墨汁,悄然扩散。
下一刻,正在疯狂指挥作战的赤骨魔将,以及其身边数名核心军官,动作齐齐一僵!
他们只觉得一股无法言喻的疯狂与混乱意念,如同钢针般刺入脑海,眼前景象瞬间扭曲,耳畔响起无数诡异的低语与嘶吼!
“啊!星蚀!是星蚀!”一名军官抱头惨叫,挥刀砍向身边的同伴。
赤骨魔将也是双目赤红,体内魔元暴走,理智在迅速崩塌。
主帅骤然失控,魔宫守军刚刚凝聚起来的士气瞬间瓦解,防线彻底崩溃!
石锋与凤鸣虽也感到一阵心悸,但早有准备,立刻抓住机会,发动总攻!
战局,顷刻逆转。
……
黎明前夕,烽烟渐熄。
风蚀魔城的城头,那面永夜魔宫的旗帜被狠狠斩落,取而代之的,是一面略显陈旧、却依旧挺括的联邦战旗,以及一面属于风蚀部族的岩石利爪徽记旗帜。
城内的战斗已基本结束,残存的魔宫守军或降或逃。
石锋与凤鸣站在满是血迹与焦痕的城墙上,看着下方正在清理战场的部下,两人脸上并无太多喜悦,只有历经生死后的疲惫与一丝沉重。
这一战,虽然成功夺回故城,但他们的部下也损失不小。
“石锋兄,凤鸣姐,别来无恙。”
一个平静的声音自身后响起。
石锋与凤鸣猛然回头,只见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立于身后,周身笼罩在若有若无的混沌气流中,面容模煳,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眸,左眼混沌,右眼星辰,令人不敢直视。
两人心中剧震,虽未见过玄煞真容,但此刻感受到那深不可测的气息与那独特的眼眸,立刻便猜到了来者身份。
“风蚀部族,岩爪·石锋(灰翼·凤鸣),参见公子!”
两人毫不犹豫,单膝跪地,声音带着激动与无比的恭敬。
玄煞微微抬手,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两人托起。
“二位请起,收复故城,辛苦了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城池,声音依旧平静:“此战虽胜,却只是开始。烬瞳主力未损,星蚀威胁仍在,魔宫绝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石锋肃然道:“但凭公子吩咐!风蚀魔城,愿为联邦复兴,效死力!”
凤鸣也坚定点头。
“很好。”玄煞颔首,“即刻起,全力修复城防,收纳流散旧部,囤积物资。此地,将作为联邦东部战线的重要支点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另外,派出可靠人手,密切关注泣血谷动向,有任何异常,立刻回报。”
“是!”两人齐声应命。
玄煞不再多言,身形缓缓消散在晨曦微光之中,如同从未出现。
石锋与凤鸣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与决然。
公子之能,神鬼莫测。
联邦复兴,或许……真的有望!
……
永夜魔宫前进基地。
暗影魔尊烬瞳看着面前最新传来的战报——风蚀魔城易主,赤骨魔将战死,五千援军被阻,“影蚀”小队损失惨重,“嚎风谷”之围被证实为虚惊一场……
他笼罩在阴影下的脸庞,看不出表情,但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杀意,几乎让整个营帐的空气都要冻结。
“好一个玄煞……好一个声东击西,调虎离山……”
他低声自语,声音中带着一丝被戏弄的恼怒,但更多的,是一种遇到劲敌的凝重。
他发现自己先前确实小看了这个对手。
此子不仅实力增长惊人,其谋略与对时机的把握,更是老辣得不像一个年轻人。
尤其是那股能引动星蚀气息的手段……更是令他心生忌惮。
“传令,”烬童的声音恢复了冰冷,“第一军团,拔营前压三百里,于‘黑岩山’一线建立新营寨。”
“令星察司加快对星蚀的研究,本督要知道,那玄煞究竟是如何引动星蚀之力的!”
“另外,泣血谷那边……加派一倍人手,给本督盯死了!有任何异动,格杀勿论!”
他意识到,这场剿匪之战,恐怕不会如预想中那般顺利了。
而那个玄煞,似乎总能在绝境中,找到那一线生机,甚至……反戈一击。
基地之外,天空中的血月,似乎又猩红了几分。
其目光,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,冷漠地注视着这片烽火再起的大地,注视着那个屡次超出“轨迹”的变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