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警报：意识载体崩溃率97%…检测到高维信息风暴…尝试建立屏蔽…失败…】
盖亚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遥远，仿佛隔了无数个星系。
凌玄“看见”自己的身体在分解，不是爆炸，而是更彻底的、从物质形态向纯能量形态的逆转化，然后被那些疯狂的几何结构贪婪地吞噬、同化。
死亡的阴影切实地笼罩下来。
但他不甘心。
他的意识，承载着人类数千年的科技积淀，承载着他纵横星海、戎马半生的所有记忆与智慧，怎能就此无声无息地消散在这片法则的乱流之中？
集中！
集中所有意念！
他以一种超越生命本能的顽强，将残存的思维碎片强行收束，试图在那沸腾的能量海洋中，抓住一点确定的“坐标”。
恍惚间，他似乎成功了。
他感知到了一个极其微弱、但却与周围狂暴能量格格不入的“波动”。
那波动来自实验舱正中央，那枚被称为“源点”的、从远古外星文明遗迹中发掘出的奇异水晶。
此刻，“源点”水晶正散发出柔和却坚韧的光芒，在这片混沌中开辟出一个极小的、相对稳定的区域。
它似乎在…记录着什么？
或者说，在锚定着什么？
凌玄来不及思考。
求生的本能让他将最后的意识化作一道信息流，疯狂地冲向那枚水晶！
就在他的意识触碰到水晶光芒的刹那——
轰！！！
无法形容的巨响，并非通过空气传播，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存在本质。
他感觉自己被抛了出去，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。
时间、空间失去了意义。
他像是在穿过一条由纯粹法则构成的隧道，无数光怪陆离的景象碎片扑面而来：
狰狞咆哮的巨兽、御剑飞行的仙人、魔气滔天的恐怖存在、还有星辰生灭、宇宙轮回……
巨大的信息流几乎将他的意识彻底冲垮。
痛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。
紧接着，一切感知骤然消失。
彻底的黑暗。
绝对的寂静。
寒冷。
仿佛漂流在宇宙冰冷的坟墓之中，不知过去了多久，一个纪元，或许只是一瞬。
最后的感觉，是难以言喻的挤压感，从四面八方传来，仿佛要将他这缕孤魂彻底碾碎。
然后，是一声嘹亮的、充满了生命力的啼哭，划破了死寂。
但这啼哭，并非来自他处。
正是源于他自己。
凌玄，龙国上将，“普罗米修斯计划”首席科学家，他的意识，在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维度变迁之后，坠入了一片彻底的、无助的黑暗。
最后残存的念头是：
成功了？
还是……失败了？
他的意识，彻底沉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