荒原的野草被血浪掀翻,矮人的巨斧劈开第三面帝国盾时,兽耳亚人的狼牙棒正绞碎制式头盔。粗粝胸甲泛着铁腥味,矮人呼喝的热气里夹着血沫,斧刃卷了帝国兵的甲屑,却连道划痕都没在胸甲上留下。亚人兽爪抠进人类咽喉,狼嚎盖过甲胄崩裂的脆响,而人类的短刀刺向矮人咽喉,只撞在铸铁般的颈甲上,火星溅在满是血污的胡须里。
帝国盾墙早没了章法,盾牌倾斜角度歪扭成濒死的蛇形--本该绞杀的三线阵,此刻被矮人的巨斧和亚人的利爪撕成碎片。后排兵的胫甲抵不住碾压,有人后退半步,制式头盔的羽饰垂成丧旗,却被亚人一把扯下,钉进地里。血雾里,矮人的狂吼混着亚人的嘶鸣,把帝国十年打磨的战术法典,碾成泥里的碎纸。
王国军总指挥,科尼利厄斯·范·德拉克侯爵正站在土丘上俯瞰战场,副总指挥莱奥波德·索恩伯爵跟在身旁,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。“帝国的阵法我们早已经研究透彻,看来也不过如此。”
“帝国那边也不会一直被动挨打,就让我们看一看,他们还能耍出什么花招。”德拉克侯爵自信满满,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。
荒原的腥风里,矮人巨斧与帝国长剑相撞的瞬间,“锵--!”剑刃爆出豁口,斧刃却连道擦痕都没留。那面曾扛过弓弩齐射的帝国重盾,此刻被斧刃劈出蛛网裂纹,像块脆冰般迸散--这是帝国武器神话的龟裂声。
帝国士兵攥着卷刃武器后退半步,喉间泛起血沫。却见己方将领的华丽头盔下,寒眸骤亮:“大队后退二百步!前列百人队,密集阵型!退到中列!”喝令震得胸甲嗡鸣,他盔胄上的金纹还泛着冷光,掌心却已攥出冷汗--没人比他更清楚,再硬接近战,帝国三线阵必成碎肉。
训练有素的帝国士兵应声而动,盾墙如墨潮退去,阵与阵间骤然空出宽阔间隙。矮人首领的虬髯猛地绷直,瞳孔缩成针尖:他原以为帝国会被巨斧碾成齑粉,此刻却见这些家伙把“后撤变阵”练得比冲锋还精准,连间距都卡着绞杀的陷阱。
眼见帝国盾阵迅速后撤,几个胡须蓬乱的矮人大吼:“快追快追!”“真是不堪一击的家伙啊!”他们甲胄上的帝国兵血渍还未干涸,眼神像刚咬碎猎物咽喉的野狼,挥舞着战斧呐喊。近战碾压的快感,让他们把帝国军的后撤当成了溃逃。
矮人首领却如被激怒的熊罴,华丽头盔的纹饰在震颤中泛冷光。他颈纹暴起,战辫上的铜环撞出脆响:“一群笨蛋!不许给我追!全都留在队列里!”额角的汗珠砸进胸甲凹纹,瞳孔里闪过帝国蝎弩的阴影--后撤的距离太精准,像刻意晾在嘴边的诱饵,他嗅到了陷阱的腥气。
重盾斜立成诡异角度,盾牌间的缝隙里,十字弩泛着冷光,箭镞早把“追击者的咽喉”标成靶心。帝国士兵膝盖微屈,盾墙既像铁壁能硬接冲锋,又成了弩箭的遮光罩。冲出阵线追赶的矮人,胸口直接中箭,这么近的距离,就算身穿铁甲的矮人也防不住。
这就是指挥官喝令“不许追”的明智:后撤两百步,把追击者诱进“盾墙掩射区”--重盾挡下反击,弩箭收割性命,再精锐的近战族群,也架不住这波“躲在盾后放冷箭”的阴招。如果战场上反复上演这样的拉锯,要打到猴年马月才是个头,于是王国军派出自己的精锐骑兵,向后撤中的盾墙发起冲击。
长枪林在暮色里泛着青磷,伊夫林的铠甲如阳光下的白玉,斗篷被战意掀得猎猎作响,这是她这么多日以来真正能够洗刷屈辱的时刻。她握枪的手青筋暴起,枪柄上的蔷薇纹在震颤中绽出血色:“红蔷薇队该出场了!攻击敌军右翼!”话音砸在荒野上,身后女骑士的银甲泛起耀眼的反光--那是王国最锋利的蔷薇刺,专挑敌阵咽喉。
千百面旌旗如刀划破天际,骑兵甲胄泛着冷铁光泽,链环绞出闷响,每匹战马的蹄距都卡着战术法典的刻度,像台绞碎血肉的精密机器。伊夫林和她的坐骑排在队伍的中央,披风猎猎卷着杀意。
战马肌肉绷成暴起的绳结,蹄铁溅起的泥点里,藏着破阵的决绝。后排骑兵的长枪斜指天际,锋刃已咬住空气里的血腥--这不是冲锋,是台战争机器的碾压,旌旗猎猎间,连暮色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绞杀让道。
“前进!跟我冲!”她猛地拧转枪尖,枪缨扫过胸甲的脆响里,藏着破阵的决绝。背后的骑兵阵列如墨玉凝冻,只等这声令下,便要化作绞碎敌阵的利刃。此刻的他不是将领,是扎进敌阵的长枪尖,要把红蔷薇的血勇,泼成右翼溃败的先河。
右翼的百夫长发现远方的滚滚烟尘,暴喝一声:“敌军骑兵!架枪!”盾牌如铁墙骤然竖起,长枪斜指天际,枪尖寒芒绞碎暮色。后排士兵的胫甲抵紧大地,听着远方闷雷般的马蹄声,知道即将迎接铁骑踏碎大地的轰鸣。
伊夫林的战马鬃毛炸成黑色火焰,长枪在手中绞出银弧。她的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,却笑得像头噬血的苍狼,发出“呀啊啊啊--”的吼声。身后女骑士也呼喊着举起枪尖,马蹄碾碎的不仅是地上的石子,还有步兵阵前最后一丝侥幸。
骑兵与方阵撞在一起,枪缨吸饱腥甜,甲胄崩裂的闷响盖过战马嘶鸣。后方骑士的银甲溅着血珠,战马铁蹄碾碎敌兵胫甲,有人举盾欲挡,却被撞得倒飞出去,马蹄踏在盾牌上,脆响混着骨裂声炸开。
帝国方阵的枪林成了碎木,长枪绞碎甲胄,马蹄踏烂阵型,连空气都泛着铁腥味,仿佛在说“所谓枪阵,不过是给骑兵喂血的靶场”。
骑兵踏过之后,只留下满地的尸骸,侥幸捡回一命的人,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。
眼见目标已经达成,伊夫林对着部下们喊到:“撤退了!”
这便是训练有素和野蛮冲锋的对比,矮人因为蛮勇和自大失去了性命,而红蔷薇则一人不缺。
侥幸从马蹄下捡回一命的百夫长刚喊了一句:“大队长战死,重整队……”列字还没出口,便被箭矢射穿了脖颈,与他的部下一起在冥府相见。
异族的佣兵手持弓箭,接应了红蔷薇,他们一边向盾阵放箭,一边高喊:“伊夫林队后退!这里就交给我们了。”
暗黑精灵排成整齐的队列,手持长弓、把弦拉满,箭镞斜指天际,口中咏唱着精灵咒语,只等一声令下,无数附着精灵魔法的箭矢呼啸着飞向敌阵,引领着其他部族的箭矢、投矛,甚至抛射出去的石球,一起砸向帝国的阵地。
帝国士兵瞪圆了眼,甲胄下的喉结疯狂震颤:“他们开始放箭了”,可后半句“浪费箭矢…又不是蝎弩”还黏在齿间。
苍穹就像是裂了缝,箭矢密得能绞碎马蹄声,青年兵瞬间炸开惨叫,甲胄明明该是铁壳,却被箭矢撕开颈侧、肋下的血口。百夫长惊呼:“龟甲队形!龟甲队形!”更刺耳的是那句:“居然射得到?!”帝国把任何战斗计算精确,却唯独没有算到异族的魔法。箭簇穿过盾牌、甲胄,把死亡平等播撒给大地。
这就好像是在报复帝国最初的一轮箭雨,造成了帝国士兵大量死伤。两军你来我往、互不相让。
左翼的红蔷薇扳回了劣势,右翼的近卫骑士团却依然按兵不动。他们的对面是帝国最精锐的骑兵,他们必须贯彻敌不动、我不动的原则,等待时机。
帝国军自然不会坐以待毙,他们在缓慢调整阵型,准备下一轮攻势。
就在双方的弓矢你来我往,在天空警戒的翼人,却在注视着帝国的方阵转变。
传统的三线阵正在出现扭曲,左右两翼像钳子一样突出,中间的盾墙却在不断向后退,等到两翼和中间相距两百步时,整个帝国军阵终于调整完成。
赫尔姆向杜兰禀报:“将军,阵型变换完成,请下令!”
杜兰指节轻敲马鞍,发出规律的轻响:“接下来才是正戏,”杜兰的目光扫过自己的亲卫,赫尔姆跟了他这么多年,究竟学到了什么,就看这一仗。“天色这么晚了,还是早点分出胜负吧。”
“是!”赫尔姆转向各级军团长:“各军团按照作战计划行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