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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伊塔黎卡迎危机,湖畔工厂解危难(1 / 2)

马儿在回城的路上欢快许多,奥莱克勒了勒缰绳,让坐骑收收见到湖景的兴奋劲儿,可他自己却按捺不住愉快的心情--陈砚答应给的车会是个什么样子,他一直在心底反复琢磨。

“那封信,”卡斯珀的声音打破了沉默,他策马与父亲并行,晨光在他年轻的脸上投下锐利的轮廓,“您有什么打算?”

奥莱克嗤笑一声,马鞭轻挥,拨开垂落面前的树枝:“还能怎么办?‘感恩戴德,静候王师’呗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里淬着点冷意,“只是这‘王师’,怕不是连自己都难保。”

卡斯珀想起昨夜父亲书房里的烛火——信函上的字迹烫得人眼疼,无非是“速速整备,王国军不日就会抵达”的老调调。换作从前,佛马尔家只能捏着鼻子应下,毕竟卡瑞利亚陷落的阴影下,谁都惹不起顶着“援军”名头的中央军。

“但是现在不一样了。”奥莱克突然勒住马,回头望向底格里斯湖的方向,那里的天际线隐约能看见阿耳戈扬起的烟尘,“陈砚把红蔷薇推到了奥林匹斯丘,这步棋可比我们想的妙多了。”

卡斯珀恍然大悟:“您是说……王国军不会在伊塔黎卡停留,而是直接进驻奥林匹斯丘?”

“不止。”奥莱克调转马头,坐骑打了个响鼻,“无论是谁驻守堡垒,粮食从哪来?要千里迢迢从王都运吗?既费时又费力的,那帮老狐狸会愿意?我看悬。”他拍了拍儿子的肩,笑声震得林间的露水簌簌往下掉,“到时候肯定会就地采买,我们昨天还担心农夫们会失业,现在这生意不就来了。”

卡斯珀望着父亲眼角的笑纹,突然明白过来——陈砚留下的不只是一座食品工厂,更是把“补给权”这根缰绳,亲手递到了伊塔黎卡手里。王国军要守奥林匹斯丘这颗“胜利果实”,就绕不开伊塔黎卡这个“粮仓”,主动权早就悄悄换了主人。

“只是……”卡斯珀还是有些顾虑,“王都那边要是怪罪下来,说我们……”

“说我们什么?”奥莱克挑眉,马鞭指向远方的城墙,“不从我们这买也行,每辆运粮车收30银的过境税,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。”他话锋一转,语气沉了沉,“不过,该做的样子还得做。你让人去城门放话,就说‘伊塔黎卡愿全力支援王师,只是突然收了降兵,粮库告急,还望骑士团自带部分粮草’——先把丑话说在前头。”

“还有食品工厂。”奥莱克补充道,“必须盯紧了,绝不能让王国军的人靠近底格里斯湖。”

“这是自然。”卡斯珀点头,“我会让亲卫把这片地封了,再把附近村民都迁走,只要有人在这里闲逛……”他眼里闪过一丝厉色,“就按擅闯军事禁区论处。”

父子俩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默契。从前的佛马尔家,只能在王国与帝国之间小心翼翼地走钢丝;但现在,陈砚这颗“意外棋子”,让他们终于有了站稳脚跟的底气。

“对了父亲,”卡斯珀忽然想起一事,“红蔷薇是从难民的流言知晓情报,我们是不是该……”

“人嘴是堵不住的,但你可以改变流言的内容。”奥莱克接过话头,不以为意地笑了,“随他们说去。你要做的,是把这些话再添点料,往王都来的方向送。”

卡斯珀一愣:“添料?”

“就说陈砚大人去旅行了,反正刚才出城有那么多人看见。”奥莱克的马鞭在空中划了个弧,“让王国军觉得,陈砚一时半会儿回不来,他们只能攥紧手里的那座堡垒。”

马蹄声再次响起,这次却带着轻快的节奏。阳光穿透林叶,在父子俩的披风上洒下斑驳的光点。

入夜后的伊塔黎卡,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。领主的书房里,火苗在烛台上跳了跳,把奥莱克的影子拉得老长,投在堆着文件的橡木桌上。羊皮纸边缘翘着角,上面是关于城内各项支出的统计,他正用羽毛笔上面批注,门外突然传来亲兵急促的脚步声。

“大人,奥林匹斯丘来的信使,是红蔷薇的人。”

奥莱克笔尖一顿,墨点在纸上晕开个小圈。他放下笔,指节叩了叩桌面,声音里带着点早有预料的笑意:“我说什么来着?这才几天,就扛不住了。”

亲兵将一卷封口的羊皮纸呈上,火漆印是红蔷薇的蔷薇花徽章,边角已经被汗水浸得发皱。奥莱克拆开时动作慢悠悠的,仿佛在拆一封无关紧要的家书,直到看清信上“储粮告罄,望借粮草应急”的字样,他才嗤笑一声,把信纸往桌上一摊。

“告诉信使,”他往后靠在椅背上,手指摩挲着下巴的胡茬,“伊塔黎卡会准备2车麦粉和咸肉,送到奥林匹斯丘外的驰道上,让她们自己来取。”

“只给2车?”亲兵愣了愣--红蔷薇一百多号人,2车粮食撑不了几天。

“多了就不值钱了。”奥莱克眼尾的皱纹挤在一起,像只盘算着猎物的老狐狸,“她们要是不够,自然还会再来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别让我们的人靠近堡垒,就说那里恐有瘟疫蔓延,但别对外声张。”

亲兵领命退下,书房里又只剩烛火的噼啪声。奥莱克重新拿起信纸,目光扫过末尾“塞拉菲娜失踪,恳请协助搜寻”那行字时,指尖突然停住了。

烛火的光在他瞳孔里晃了晃。塞拉菲娜……那个在会谈时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红蔷薇队长,居然失踪了?是怯战,还是……他想起陈砚提过的“塞拉菲娜尝到了苦头”,又想起王都那封提醒王国军进驻的信函,脑子里像有幅势力图突然活了过来--红蔷薇内部混乱,王国军自视甚高,就连宫廷贵族的内部,说不定也是……

这盘棋,突然变得有意思起来。

奥莱克把信纸揉成一团,扔进桌前的火盆。纸团遇火蜷起,很快化成灰烬,带着点焦糊的味道。他想起早上和卡斯珀说的“退休后要个湖景书房”,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。

“还是急了点啊。”他对着空荡的书房自言自语,声音低得像叹息。卡斯珀是个好苗子,稳重、有想法,可面对这盘掺着王室、骑士团、宫廷贵族的浑水,终究还是嫩了点。塞拉菲娜失踪这个消息太突然了,背后保不齐牵扯着王都的派系斗争,一个处理不好,伊塔黎卡就得被拖进旋涡。

“看来,退休计划要向后推一推了。”奥莱克对着那张看不见的势力图笑了笑,眼里的疲惫被一种熟悉的锐利取代--那是在战场上和敌将斗智斗勇、在宫廷和老狐狸们周旋时才有的眼神。

奥莱克叫来亲卫队长,让守城士兵多加留意穿着铠甲的女人,又或者单独骑马旅行的女子,却不明说此人是谁。至于城外嘛……天大地大,他也爱莫能助。

事毕,奥莱克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,心里清楚,卡斯珀的“主场”还没到。至少现在,这盘棋,还得他这个老头子盯着。

太阳还挂在西边的山头时,阿耳戈的机械臂已将最后一块墙板嵌进凹槽。模块化房屋的金属骨架反射着火红的光,上下两层的结构像被精准拼接的积木--外墙延伸出的铁制楼梯铛铛作响,一层的餐厅里,服务型机器人正调试崭新的调理机,淋浴间的管道淌出第一股清水,溅在陶瓷面板上,碎成银点。

“每层六个独立房间,”陈砚用脚尖点了点二楼的地板,回声里带着空旷的闷响,“一楼卫生间靠东,二楼那个在楼梯口,不用再往树林里跑了。”

波赛丝正帮着艾拉把被褥搬进房间,闻言脸色微红:“行军时我们倒没在意这个,可一旦到了住家就……”她指尖划过门框上的拼接缝,严丝合缝得像天然长成,“这房子已经很漂亮了,为什么不直接盖成别墅呢?”

“那可不行,我有我的追求,”陈砚望着湖边正在架设的太阳能板,阿耳戈的多足机器人正沿着湖岸布设管线,蓝色的光伏板在芦苇荡间铺成一片,“湖景别墅得用上好的石料和木材,现在先凑活住。”他摊开手里的建设清单,上面密密麻麻列着条目:电力系统(优先级1)、全自动采矿站(优先级2)、净水厂(优先级3)……湖景别墅被挤在最后一页,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叉。

波赛丝瞥见清单,突然按住他的手腕:“你写的这些符号……是你们那边的文字?”

陈砚愣了愣,才想起耳廓戴着的翻译装置还亮着微光。他抬起头,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波赛丝。“我打算留下来生活,学习你们的语言文字。”他挠了挠头,“你能教我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