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孙子这副模样,听到他那带着哭腔的哀求,卓不凡那滔天的怒火,就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,瞬间熄灭了大半。他胸口剧烈起伏着,看着乐安那害怕又委屈的小脸,再想起卓铭描述中,孙子因为被凡间孩童“孤立”而露出的失落神情……
这位杀伐果断、威震一方的化神宗主,只觉得自己的心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,传来一阵尖锐的心痛。
他仿佛看到了小小的乐安,孤零零地站在巷子里,看着小伙伴们被父母拉走,眼中那纯粹的茫然和伤心……
那股怒火彻底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心疼。他收敛了所有威压,殿内气氛顿时一松。
卓不凡长长地、沉重地叹了口气,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分。他目光复杂地看了卓铭一眼,语气依旧严厉,却不再有杀意:
“下不为例!” 这四个字,如同重锤,敲在卓铭心上,“若再有下次,我打断你的腿,将乐安带在身边亲自抚养,你休想再靠近他半步!”
“是,父亲!孩儿知错!绝不敢再犯!”卓铭连忙躬身应道,后背已被冷汗浸湿。
卓不凡不再看他,转而看向被冷清月护在怀里的乐安,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尽可能温和的笑容,蹲下身,声音放得极其轻柔,与刚才的暴怒判若两人:
“乐安,吓到了吧?是爷爷不好,爷爷不该那么大声。”
乐安见爷爷不生气了,这才稍稍放松,但小嘴还是抿着,显然对刚才的事情心有余悸,也对没能和小朋友们一起玩感到难过。
卓不凡看着孙子这模样,心中又是一痛。他沉吟片刻,忽然想到了什么,用哄劝的语气说道:
“乐安啊,是不是想找小伙伴玩了?咱们宗门里也有小朋友的。”
“剑锋长老座下,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,叫云芷,虽然年纪比你大了不少,但也是咱们宗门里为数不多的小孩子了。她性子乖巧,剑法练得也不错。”
“哪天……爷爷带你去剑锋玩玩,见见那个小姐姐,好不好?”
他试图为孙子在相对安全的宗门环境内,寻找一个可能的玩伴,哪怕年龄差距有些大,也总好过让他一直孤单。
乐安听着爷爷的话,大眼睛眨了眨,似乎提起了一点兴趣,小声重复道:“云芷……姐姐?”
“对,云芷姐姐。”卓不凡见他似乎有兴趣,心中稍慰,“等过两天,爷爷就带你去。”
一场风波,暂时以卓不凡的心疼和妥协告终。但经此一事,无论是卓铭还是卓不凡,都更加清楚地认识到,守护卓乐安这份得天独厚的资质,需要何等的小心谨慎和强大的实力。而卓铭变强的决心,也愈发坚定。他不能再满足于按部就班的修炼,必须寻找破局之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