莉莉也震惊地睁大了眼睛。
斯内普并未留意莉莉的反应，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卡尔身上，紧盯着对方，期待着看到伪装的碎裂。
“西弗勒斯……！”莉莉的声音响起，带着难以置信的痛心。
斯内普本能地感到一丝放松，他看向莉莉，期盼着能从她那里得到一如既往的支持和理解，这是他最后的稻草。
但他错了。
“你不能这样对卡尔说话！你知道的，是不是？你知道他的父母……你不可以！卡尔他是在帮你啊！”莉莉的声音充满了失望和责备，这比任何恶言都更让斯内普感到刺骨的冰冷。
他再看向卡尔，对方眼中那抹受伤此刻在他看来充满了嘲讽。被全世界背叛的感觉让他血液倒流，口不择言地低吼道：“不用你教训我……”
“什么？”莉莉没听清。
“我说！不用你这个脏兮兮的小泥巴种来教训我！！”斯内普几乎是吼了出来，将最恶毒的词汇当作武器，刺向了他曾经唯一的朋友。
空气瞬间凝固了。
莉莉漂亮的眼睛瞪得极大，里面充满了震惊、受伤和彻底的难以置信。
她沉默了片刻，才用一种冰冷至极的语气说，“很好。我想我以后不会再来自讨没趣了。但是斯内普，你的爸爸和妈妈，难道就教过你对朋友说这种话吗？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卡尔？”
“给伊万斯和卡尔道歉！”詹姆终于反应过来，怒喝道。
“别忘了你刚才还要跟卡尔绝交，波特。”莉莉冷冷地瞥了詹姆一眼。
“我……我不是真的……我从来都不会说那个词不是吗？你知道是哪个……我也……”詹姆语塞。
“而且你以为你的性格又好到哪里去？”莉莉积压的怒火彻底爆发，“我从来都不会对朋友说跟他绝交，而你，波特，你会因为朋友坚持做对的事就对他拔魔杖！会因为朋友不顺着你就要绝交！你整天抱着你的飞天扫帚，抓着那个金色飞贼，你以为你从扫帚上下来，拿着那只飞贼，头发乱成鸟窝的样子很帅吗？恶心透了！你除了在走廊上对无辜的同学念咒，还会干什么？我真想知道詹姆斯波特，你那个肥大的脑袋，怎么没让你手上的魔杖连同这飞天扫把一同爆炸呢?他们早该那样了！”
她一口气将积压的不满倾泻而出，然后看向卡尔，眼神复杂，带着同情和劝诫：“还有卡尔，你要跟我一起走吗？别再跟波特他们混在一起了。”
“哦……我？”卡尔有些意外地指着自己，他的计划已完美达成，没想到还有后续。
“好吧，我明白了，卡尔。但我要告诉你，詹姆斯·波特不是好人，就跟西弗勒斯·斯内普一样。祝你好运。”莉莉说完，决绝地转身离开，背影带着深深的失望。
“嘿！我又没干什么！她为什么那样？！”詹姆试图表现得不在乎，但那副急得快跳脚的样子谁都看得出来。
“或许他认为你高傲的不可理喻?”，西里斯笑着对詹姆道。
“……”，卡尔无声的耸肩挑眉也在调侃着他。
“需要我去莉莉那儿帮你说说情吗？”，但卡尔还是很好心的，他开口问詹姆，或许是因为他刚刚真正的报复了斯内普，所以心情好的很。
“那你赶紧去啊！”詹姆立刻喊道。
“好吧，好吧。不过，你刚才是不是说要跟我绝交来着？”卡尔饶有兴致地调侃。
“你把那句话当个屁放了行不行？快去去看看伊万斯怎么样了！”詹姆急不可耐。
“显然，她在生你的气。可能觉得你……太自我中心了？”卡尔耸耸肩，无声地笑了。
“赶紧去！”詹姆催促道。
“遵命。”卡尔转身，准备去追莉莉。在转身的刹那，他的视线与斯内普空洞，几乎失去焦距的目光撞了个正着。
卡尔的心情好极了。
至于身后詹姆他们会怎么收场，斯内普又会如何，他今天可没心情再管了。
他迈着轻快的步子，朝着莉莉离开的方向走去。
阳光洒在大地上，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仿佛连影子都带着一丝胜利的意味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接下来的几天，城堡里仿佛笼罩在一层看不见的低气压下。
对詹姆·波特而言，莉莉·伊万斯彻底无视了他，无论他如何试图解释、道歉，甚至笨拙地展示自己“改过自新”，比如罕见地没有在走廊里对任何斯莱特林念咒，但莉莉都当他是空气。
而对西弗勒斯·斯内普来说，痛苦则更为深重和具体的。
他尝试了各种方法想和莉莉说话。
他在格兰芬多塔楼入口处徘徊，堵截莉莉跟她的朋友，低声下气地请求她们带话。他甚至对玛丽·麦克唐纳说，如果莉莉不来见他，他就在那里一直等下去。
以往的争吵，最终总会有一次这样的恳求能让莉莉心软，至少愿意出来听他说话。
但这次不一样。
当莉莉终于出现在胖夫人肖像洞口前时，她的脸上没有往常争吵后的无奈或气愤，而是一种让斯内普感到陌生的、冰冷的失望。她没有看他，目光仿佛穿透了他，落在远处的石墙上。
“莉莉……”斯内普急切地开口，声音干涩，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那天……我气昏头了……那个词……”
莉莉终于将视线移到他脸上，绿色的眼睛里没有怒火，只有一种难以表达的却异常深重的疲惫和清醒。“那不一样，西弗勒斯。”她平静地打断他，声音不大，却像冰水一样浇灭了斯内普心中残存的侥幸。
“你就是那么想的。”莉莉继续说，语气肯定，不容置疑，“你还不明白吗？你跟你那些‘朋友’在一起，罗齐尔，穆尔塞伯他们，你做的事情，本质上和詹姆斯·波特他们有什么区别？”
“不，我没有……那是因为，科斯特，是他……”，以斯内普的聪明，其实他在怒火消除之后稍微想想，他就能够明白卡尔的其中到底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。
斯内普想辩解，想说他不一样，他只是……但莉莉没有给他机会。
“我不敢相信西弗勒斯，事到如今，你还想把你自己的错误归结到别人身上，卡尔是来救你的，他是个好人，为什么你要把你做的事情归结到他的身上呢?他逼着你喊出那个词，还是逼着你去侮辱他的父母？”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？”
“我看着的，西弗勒斯。马琳·麦金农被他们堵在角落里的时候，你在旁边看着，袖手旁观，如果不是我把级长带过来，你们又想干什么呢？”
“甚至……偶尔你也会搭把手，是不是？用一些你从那些禁书里学来的、你觉得很厉害的恶咒……”
莉莉的话语，这一次没有掩饰跟其他任何的一切的一切，她从前总是一厢情愿的以为，斯内普至少不太一样，他们是朋友，她相信他，她曾经一次又一次的期望斯内普会改，他会不再沉迷黑魔法，但是直到现在……
“你几乎已经从心底里认定那些道理是对的，西弗勒斯。你认同力量至上，认同纯血统的优越……或许你自己都没完全意识到，但你的行为证明了，你就是从内心深处在想着那些……我无法接受的东西。”
她深吸了一口气，仿佛做出了一个艰难的最终决定。“或许……我早就该意识到，我们不适合再做朋友了。”
斯内普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，他急切地上前一步，但几乎下一秒他就被定在了原地。
因为莉莉说……
“你想说什么？你想说我们还合适做朋友吗?西弗勒斯，那我问你，我跟你口中的那些泥巴中有什么两样？”
斯内普几乎无法回答。
“你会因为我说的这一切，然后你就不跟罗希尔他们交往吗?你不去参加那个关于食死徒的任何的一切活动?”
“你再也不研究黑魔法?”
“你会吗？你不会的，或许你现在可能答应我，或许你根本连答应我都不想，因为我知道无论如何你都会继续那样的，因为你就爱这些，我看得出来。”，莉莉的声音几乎麻木了。
“我以前也想不明白，为什么我们总会走到这一步。”莉莉摇了摇头，眼神悲伤却坚定，“但我现在明白了。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，西弗勒斯。”
她顿了顿，清晰地说道：“我想之后不会了。”
“因为我知道，”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最终感，“你不会改的。那条路……你已经选好了。”
“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路，我也走我的路，但我们的路不会交汇了，给我们彼此留最后一点体面，就看在我们曾经是朋友的份上。”
说完，莉莉·伊万斯没有再看他一眼，决绝地转过身，走进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入口。胖夫人的肖像在她身后砰地关上，将斯内普彻底隔绝在外。
斯内普独自站在原地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和温度。
走廊里空荡荡的，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脏缓慢而沉重跳动的声音。
斯内普想他没什么可抱怨的，不是吗？
因为莉莉说的都是对的，在她开口说那句我跟那些泥巴种有什么两样的时候，他甚至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。
还有之后的那些……
他能跟莉莉真正的承诺，他会不再去干那些跟莉莉所选的道路背道而驰的东西吗？
莉莉说的是对的。
他不会。
所以朋友没得做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