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办呢？
杀了她？可对方大概率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。
不杀？她受伏地魔控制，极度危险，而且诅咒已经几乎无法逆转。
卡尔的手缓慢的捏了捏，这似乎算是一个道德困境，他至少得好好想一想，不能马上做决定，至少他接下来的思考要对得起一个生命的厚度。
过去的教训，让他时刻铭记这一点。
这是一条人命。
而因为这个过去的经验，卡尔也收获到了好处。
但就在卡尔准备仔细思索的时候，地上濒死的纳吉尼感受着血液一点点的流逝，感受着那股恐怖的惧怕席卷着她整个身体，兽性本能的退缩在一瞬间宛若浪潮一般的回退，她感觉她原本就冰冷的身体在缓慢的真的变得冰凉。
她几乎觉得她就要死了。
而就在这个时候，卡尔做出了决定。
他得把这个女人杀了，即使对方无辜。毕竟她现在要做什么已经是不可控的了，卡尔不能把这样一位危险因素继续放在这里，更别说对方极有可能是魂器预备役，并且正在被伏地魔所操控着。
但还没等卡尔抬起魔杖，真正的杀死地上的那条大蛇，那条蛇就突然剧烈地痉挛起来。
那双冰冷的蛇瞳深处，因为即将濒死，所形成了类似回光返照的状态，她人类的灵魂即将要伴随着蛇的灵魂剥离身体，而身体上的疼痛又让蛇的那部分下意识的退缩。
所以在一瞬间纳吉尼冰冷的竖瞳，似乎燃起了一点微弱却顽强的火花。
那是被死亡唤醒的，宛若回光返照般的最后一点人性。
而在人性短暂回归的那一刻，她就几乎已经意识到，她要死了。
但她最终意识到的却并不是这一点，或者说，不仅仅是这一点，还有许多的……
无辜者。
她似乎想起了那些在森林里被她杀害的无辜者，她似乎想起了伏地魔依靠蛇佬腔施加在她灵魂上的枷锁。
他想起被控制着丧生在她口中的人。
一股决绝的意志爆发出来，她竟在灵魂即将彻底破碎的边缘，强行对抗着血魔咒的奴役。
“嘶……杀……嘶……杀了我……”，一个破碎，痛苦到极点，却异常清晰的女声，夹杂在嘶嘶声中艰难地响起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悲伤……
以及……
祈求……
“杀……了我……不要让恶魔……控制我……杀了我……求求你……我不想……再杀人……谢谢……你……”
在人性因为死亡前回光返照被唤回的那一瞬间，她所要求的居然是。
请杀了我吧……
卡尔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，他听懂了大部分。
那声音里的绝望和解脱的恳求，像刀子一样刺入他的心底。
他看到了那巨大蛇头微微抬起时，眼中一闪而过的，属于人类的，饱含泪水的悲伤光芒。
“卡尔？”，斯内普皱着眉，他听不懂蛇语，只看到卡尔脸色惨白，眼神剧烈波动。
“……她求我杀了她。”，卡尔的声音干涩哽咽。
卡尔读懂了那眼神，那不是野兽对死亡的恐惧，而是一个饱受折磨的灵魂，在彻底堕入黑暗前发出的最后求救和忏悔……
以死亡寻求解脱。
她甚至嫌弃自己死的还不够快。
最后一个关键问题浮现在卡尔脑海。
“伏地魔……他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？”，卡尔声音低沉而清晰地问向地上濒死的纳吉尼，她希望对方还能够听得懂，这对他们很重要。
“……三……月……前……”，纳吉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以及神智，嘶嘶地吐出破碎的时间，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，但是以目前来看……
不会更坏了。
“好的……女士……”，卡尔闭上眼，深吸一口气，再睁开时，眼中只剩下沉重而坚定的悲伤。
“……感谢你告知，也感谢你……最后的清醒，请安息吧。”，卡尔缓缓举起了魔杖，杖尖稳稳指向纳吉尼的头颅。
“阿瓦达索命。”，一道刺目的绿光在阴暗的森林中骤然亮起，随即消失。
卡尔很少使用死咒，这个东西对灵魂的损伤甚至比时溯愈体还惊人，但现在这个时候这东西最好，因为不会痛，能够快速的将灵魂剥离躯壳。
纳吉尼庞大的身躯彻底瘫软下去，那双蛇瞳中最后一点人性的微光也熄灭了，但残留的却是一种奇异的平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