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墨羽!”林远萧的断剑“噗”地插进石缝,青光顺着剑刃蔓延,将三人圈进半透明的光罩。“别信它!
这是阵灵在拟态!“他的声音带着破音,右手死死攥住墨羽手腕,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,”你现在的情绪是引子,不是真相!“
可虚影的手已经抬起来了。
它的指尖虚点在墨羽心口,和记忆里那女子的动作分毫不差。“她在等你。”虚影说,声音像两个人在同时说话,一个是墨羽自己的声线,另一个......像是从极深的地底下冒出来的,带着腐蚀一切的恶意,“等你记起她的名字,等你替她......”
“三叠共鸣阵——成!”白若薇的尖叫混着符光炸响。
三道金红相间的符流同时扎进墨羽心口,疼得他弓起背,喉间溢出闷哼。
阵心突然发出蜂鸣,石缝里渗出幽蓝的灵液,顺着咒文纹路爬向三人。
林远萧的光罩开始出现裂纹,他咬着牙将最后一道灵力灌进剑中,额角的青筋暴起如小蛇:“撑住!
就快......“
“快什么?”虚影的笑声像碎玻璃,“你们以为能破我的局?”它抬手一抓,墨羽心口的符流突然倒转方向,金芒化作黑焰,顺着血管往他大脑里钻。“九世了,每一世你都要等到她死才觉醒,这一世......”虚影的指尖抵住墨羽眉心,“我偏要你看着她死。”
天地突然开始倒悬。
墨羽听见白若薇的惊呼被拉长,像浸在水里的钟鸣;看见林远萧的光罩碎成星子,断剑从他手中脱落,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;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被某种力量拽着往下沉,像是掉进了没有底的井,风灌进耳朵里,呼呼地响。
“阿羽!”
这声呼唤来得突然。
它穿透了耳鸣,穿透了黑焰的灼烧,像一根银针扎进混沌的意识里。
墨羽猛地睁眼,在彻底坠入黑暗前的刹那,他看见虚影的脸突然扭曲——那层属于他的外皮裂开了,露出
而在更深处,有团幽蓝的火在跳动。
林远萧最后看见的,是墨羽左眼的血。
那些本该顺着脸颊往下淌的血珠突然逆着重力浮起,在少年眼前凝成细小的红雾。
他想伸手去抓,可意识已经开始模糊,只来得及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:“逆命之瞳......要开了?”
白若薇在失去意识前,闻到了焦糊味。
那是她掌心的符阵在燃烧,可这次的灰烬里,竟混着几缕极淡的、月白色的碎帛。
而墨羽,在意识沉入深渊的最后一刻,终于听见了记忆里那女子的名字。
“阿瑶......”他轻声说,左眼的灼痛突然化作滚烫的热流,顺着视神经往脑仁里钻。
黑暗中,有什么东西,睁开了眼。
黑暗中那道目光睁开的刹那,墨羽左眼的灼痛突然炸开。
他原本沉向深渊的意识被这剧痛扯住,像被人狠狠拽着发尾提回现实。
视网膜上浮现出无数纠缠的红线,那些原本晦涩的阵纹突然活了过来——每道刻痕里都游走着细小的因果线,泛着暗红的光,竟与他模糊记忆中那座悬浮在混沌里的镜奴祭坛,有着如出一辙的脉络。
“若薇!
远萧!“墨羽喉咙发紧,声音却像淬了冰锥,”立刻聚到我身边!“
逆命之瞳带来的画面太过清晰:那些因果线正以三人所在的位置为中心,编织成一张绞索状的网,下一刻就会收紧成空间乱流。
他甚至看清了白若薇发间那枚青玉簪子会在震荡中崩裂,林远萧腰间的银剑穗子会被撕裂成三段——这些细节像滚烫的针,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白若薇的睫毛剧烈颤动。
她原本涣散的意识被这声暴喝劈醒,指尖条件反射地掐出符诀。
掌心的符纸还在冒烟,月白色碎帛的焦味钻进鼻腔,却让她想起昨日在藏书阁偷翻的《上古符阵残卷》。“三才牵灵阵逆转......”她咬着唇低喃,腕间银铃随着结印的动作叮当作响,“阿羽说过,反向引灵能成盾......”
林远萧的光罩早碎成星子,此刻正踉跄着往墨羽那边扑。
他原本束得整齐的云鬓散了几缕,额角沾着血珠,却在触及白若薇指尖溢出的青光时猛地顿住——那符纹流转的轨迹,竟与他在玉瑶宗密室里见过的“九转还情局”禁术图,有七分相似!
“等等!”他抓住白若薇欲要注入灵力的手腕,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皮肤,“这阵......这阵在引外魔!”
白若薇的符诀停在半空,眼尾的朱砂痣因急色晕开一片红:“你说什么?”
“九转还情局!”林远萧的声音发颤,这是他作为卧底在宗内偷学的最危险的禁术,“本是用来封印动情仙子道心的,可现在......”他盯着两人交叠的手掌间流转的符光,“反向运转的话,阵眼会变成吸魔口!
那些黑焰不是幻觉,是......“
“是从裂隙里漏进来的混沌之气!”墨羽突然接口。
逆命之瞳里的因果线突然变得猩红,他看见林远萧喉结动了动,把“献祭”两个字咽了回去——但没关系,他已经从那些红线里,拼凑出了更可怕的真相。
阵心的幽蓝灵液突然沸腾,溅在三人脚边发出嗤嗤声响。
白若薇的符光开始泛青,勉强在三人周围撑起半透明的护罩,却在触及黑焰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鸣。
林远萧望着护罩上蛛网般的裂纹,突然拽过白若薇的手按在自己心口:“用我的灵息!
你平时总说’双灵共鸣能破三叠‘,现在试试!“
两股灵力相撞的刹那,符光猛地暴涨。
白若薇鬓角的碎发被吹得乱飞,她看见自己掌心的符纹里渗出金芒——那是林远萧体内隐藏的、不属于玉瑶宗的灵力。
而林远萧则听见耳畔响起陌生的梵唱,像是来自极远的地方,又像是从自己骨血里生长出来的。
“护罩只能撑十息!”白若薇咬着牙,额角的汗珠砸在符纸上,“阿羽,你快想办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