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卷着焦土掠过三人衣摆,林远萧袖中残片上的“情劫录”三字在暮色里泛着幽光。
白若薇将符笔抵在眉心,灵力如溪流般涌出;林远萧的银簪浮在半空,画出三道交错的弧线;墨羽的左眼金纹流转,因果线像银链般串起两人的灵力——三团不同颜色的灵光在他们头顶交织,渐渐凝成半透明的阵图。
东北方的云层里,光团突然剧烈震颤。
某片阴云后,一道裹着梅香的影子轻轻叹息,指尖抚过腰间悬着的半枚玉符——缺口处还沾着新鲜的血渍
焦土在靴底发出细碎的呻吟。
墨羽盯着脚下蛛网状的裂痕,逆命之瞳的金纹如活物般爬过左眼眶时,混沌气息突然在眼前具象成银亮的星屑——那些原本混沌的雾气竟化作丝线,正朝着西北方飘去,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。
“这轨迹......”他喉结滚动,指尖无意识攥紧腰间剑穗。
麻痒感顺着经脉窜上太阳穴,某个被封印的画面突然撕裂记忆:血月笼罩的祭坛,青铜镜里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脸,是个披散长发的男子,背对着翻涌的赤焰,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:“等了三世,你终于来了。”
“咳。”他猛地偏过头,用咳嗽掩饰眼底震颤。
余光瞥见白若薇已席地而坐,素色道袍沾了土,双手快速结出“探灵印”。
淡青色灵力丝线从她指尖渗出,像活物般钻进焦土缝隙。
林远萧则蹲在碎石堆前。
她本就因男扮女装而偏瘦的脊背绷成直线,葱白指尖划过一块焦黑碎石——石面那道螺旋状细痕,与三个月前玉瑶宗后山禁地被破时护山大阵的残痕如出一辙。
“不可能。”她低声呢喃,发间银簪轻晃,“混沌魔修破阵该从外往里烧,可这......”
话音未落,白若薇突然倒抽凉气。
她的灵力丝线“唰”地缩回掌心,眼尾因用力泛红,手指死死指向西北方:“那边!
有混沌火种余温!
极弱,但在流动,像有人故意撒灰盖住!“
墨羽的逆命之瞳骤然收缩。
他看见银亮丝线在光斑处聚成漩涡,喉间泛起铁锈味——这是瞳术过度使用的征兆,可他顾不上,只盯着那光斑喃喃:“我被掳走时,那魔修也说过‘等了三世’......”
“你说什么?”林远萧猛地站起,碎石在脚边碎裂。
她的目光扫过墨羽泛金的左眼,又落在光斑上,袖中指尖悄悄勾住一枚冷硬符箓——邻宗密令,本应在确认玉瑶宗勾结魔修时捏碎。
可此刻,望着墨羽因回忆而苍白的脸,她突然犹豫了。
白若薇拽住墨羽袖子,掌心残留灵力热度:“走!
看看光斑后面有什么!
我感知到余温里混着情劫镜的气息!“
“情劫镜?”墨羽脚步顿住。
他想起自己当“尘世范例”时,镜中仙子偶尔露出的冷笑。
逆命之瞳里,因果线纠缠成网,最粗一根正穿透光斑,没入云层。
林远萧突然按住他肩膀,掌心薄茧硌得肩胛骨发疼:“等等。”她的视线扫过三人脚下蔓延的裂痕,袖中银簪突然颤抖着指向西北方,“裂痕方向、光斑位置......”
“是引。”墨羽望着裂痕与光斑,喉咙发紧,“有人引我们过去。
可能是魔修,可能是......“他没说出”玉瑶宗“,白若薇已倒吸凉气——宗规最严便是禁通外域。
“不管是谁。”白若薇符笔凝出幽绿符纹,“我倒要看看谁在玉瑶宗地盘耍花样!”她发梢铃铛叮当,朝西北方跑去。
墨羽刚要追,被林远萧拽住手腕。
他回头,见她眼尾泛红,嘴角抿成直线:“你说的‘等了三世’,是被掳走时听见的?”她拇指摩挲他手腕的金纹,“墨羽,你......”
“走!”白若薇的声音飘来,“余温要散了!”
林远萧松开手,袖中密令符箓被捏得发皱。
她望着墨羽追去的背影,又低头——裂痕里渗出暗红液体,带着曼陀罗花香,和后山情劫园的味道一模一样。
“林师姐!”墨羽喊她。
她抬头,见两人已跑远,忙提气追上。
符纸边缘朱砂刺得掌心发烫,她甩了甩头——光斑就在前方十丈!
墨羽呼吸急促,逆命之瞳金纹爬至眉骨。
他看见因果线在头顶交织成网,最粗那根竟穿过锁骨,直入心口。
冷汗滑进衣领,他咬着牙——祭坛画面又浮:青铜镜男子转身时,衣襟下露出半枚玉符,纹路与因果线走向相同。
“到了!”林远萧单膝跪地,指尖触到焦土的刹那,细碎反光扎进眼底——半枚玉符残片,凝着混沌气息,刻着“情劫录”三字,最后一笔被剜去。
“情劫录......”她指尖摩挲残片,喉间苦涩。
灵雪瑶掌管的典籍,三个月前她曾窥见灵雪瑶对着空案垂泪,案上正是裹红绸的“情劫录”。
残片上还沾着淡梅香——灵雪瑶发间总别干梅。
“怎么会......”林远萧声音轻如叹息。
抬头时,白若薇踉跄扑来,符笔掉地,眼眶通红:“我明明感应到火种余温......是不是我灵力太弱?”
墨羽逆命之瞳刺痛。
他看见白若薇的因果线向下塌陷,像被攥住尾端。
他蹲下拍她发顶:“小薇,闻闻焦土里的青草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