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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章 幽光裂影照前尘(1 / 2)

窗纸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,烛火在案几上晃出细碎金斑。

墨羽捂住左眼的手指缝里渗出赤光,刺痛如千万根银针直扎识海,连后槽牙都在发颤。

他踉跄着扶住桌角,《凡俗百态图录》“哗啦”翻到最后一页,书页间夹着的幽光残片突然剧烈震颤——那是他初入玉瑶宗时,在祭坛裂缝里捡到的半块碎片,平时温凉如脂,此刻却烫得灼手。

“咚——”

木门被轻轻叩响,惊得墨羽险些松手摔了残片。

他慌忙将碎片攥进掌心,用袖口遮住,却见白若薇端着青瓷托盘挤了进来,发间的玉簪碰得叮当响:“墨师兄!我新绘的‘情劫推演符’晾干了,首座说要你配合……”她话音未落,目光便扫过案几上泛着微光的图录,又落在墨羽泛白的指节上,“你脸色怎么这么差?是又被首座罚抄《情经》了?”

话音刚落,白若薇突然踉跄一步。

她怀里的托盘“当啷”掉在地上,符纸像雪片般散了满地。

少女的瞳孔骤然收缩,眼前闪过刺目的红光——血色苍穹下,一座青铜祭坛悬浮在混沌中,有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正徒手击碎一面巨镜。

镜面碎裂的瞬间,无数光点如星雨坠落,其中一点裹着血珠,精准砸进她眉心。

“小薇?”墨羽松开手去扶她,掌心的幽光残片却突然爆发出刺目白芒。

白若薇的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腕,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往下滑:“镜……碎了……血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额角渗出冷汗,“我看到了!有个人在砸镜子,好多血,好多光……”

“退开!”

一道青影如鹤掠至。

林远萧不知何时站在两人身侧,素色裙裾被灵力掀得翻飞。

他指尖快速结了个镇魂印,按在墨羽后颈,幽蓝灵力如溪流般渗入其经脉——这是魔渊秘传的“锁魂术”,能暂时压制暴走的能量。

墨羽只觉心口的灼痛稍缓,却见林远萧的眉骨处浮起暗红魔纹,显然动用了禁术。

“你疯了?”墨羽抓住他手腕,“用魔修的术法伤你自己——”

“闭嘴。”林远萧打断他,目光紧盯着墨羽掌心的残片。

那幽光此刻收敛了锋芒,却仍在他掌心流转,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,像活物般沿着他的掌纹攀爬。

林远萧喉结动了动,指尖微微发颤,“这纹路……和魔渊祭坛下的刻痕……”

“等等!”白若薇突然拽住墨羽的衣袖。

她刚从刚才的幻觉中缓过神,此刻正盯着他掌心的残片,眼睛亮得惊人,“这符文!和宗门禁地镜渊壁上的失落文字一模一样!上个月我跟着首座去修补禁制,偷偷拓了半幅图——”她蹲下身翻找散落的符纸,从最底下抽出一张画满歪扭符号的纸,“你看!这勾笔,这旋纹,连断口的位置都……”

墨羽凑过去,残片上的纹路与白若薇画的符纸果然严丝合缝。

他忽然想起初入玉瑶宗那晚,被魔修掳到祭坛时,脚下的地砖似乎也刻着类似的图案。

难道这残片,竟是连接玉瑶宗与魔渊的钥匙?

“不可能。”林远萧突然伸手按住残片。

他的掌心带着魔修特有的灼热,残片的幽光顿时暗了几分,“玉瑶宗和魔渊是死敌,镜渊壁封印的是上古情劫之灵,而魔渊祭坛……”他顿了顿,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,“是镇压混沌火种的牢笼。”

白若薇的符笔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

她望着林远萧眉骨的魔纹,又看看墨羽掌心的残片,突然打了个寒颤:“所以……这残片是钥匙?那它要开什么锁?”

墨羽没有回答。

他望着残片上与自己血脉同频震颤的纹路,忽然想起阿灼临终前在他掌心画的那个圈——或许从那时起,命运就给他系上了一根看不见的线,线头就攥在这残片里。

夜风卷着符纸钻进窗棂,其中一张飘到林远萧脚边。

他弯腰捡起,却在触到符纸的瞬间,指尖泛起黑色雾气——那是魔渊禁术“探渊指”的征兆。

他抬头看向墨羽,眼底翻涌着挣扎:“我……”

“萧师姐?”白若薇的声音突然响起。

林远萧猛地收回手,雾气瞬间消散。

他低头整理裙角,耳尖却红得滴血:“咳,时辰不早了,我该回房了。”

他转身要走,却又在门口顿住。

月光漫过他的肩,将影子拉得老长。

林远萧望着墨羽掌心的残片,轻声道:“明天……我教你认魔纹。”

话音未落,他已消失在夜色里。

墨羽望着他离去的方向,又低头看向掌心的残片。

幽光在他掌纹间流转,像在诉说某个沉睡千年的秘密。

白若薇蹲在地上捡符纸,忽然轻声道:“墨师兄,你说首座发间那朵桃花……是不是也和这残片有关?”

墨羽一怔。

他想起图录上投下的影子——半块青铜镜,映着玉清婉发间那朵快要枯萎的桃花。

或许,答案就藏在镜渊壁后,藏在魔渊祭坛下,藏在每一片被命运选中的残片里。

他握紧残片,掌心的灼痛再次翻涌。这一次,他没有皱眉。

窗外,林远萧的身影在转角处停住。

他摸出怀里的玉符碎片,指腹轻轻摩挲着碎片边缘——那是他方才碾碎的魔渊密令。

月光下,他眉骨的魔纹忽明忽暗,像是某种古老的召唤。

“探渊指……”他低声呢喃,指尖泛起若有若无的黑雾,“或许该试试了。”

夜风卷着桃瓣掠过他发梢,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。

林远萧深吸一口气,转身融入黑暗。

而在小院里,墨羽望着掌心的幽光残片,轻声道:“阿灼,这次换我来找你。”

烛火突然爆起一朵灯花,将《凡俗百态图录》的影子投在墙上——那半块青铜镜的影子里,不知何时多了另一道身影,与墨羽的轮廓重叠在一起。

窗棂外的竹影在青砖地上摇晃,林远萧的指尖刚触到残片,腕间便腾起一缕黑雾。

那黑雾顺着他的血脉往上窜,像烧红的铁线在经脉里翻搅。

他喉间溢出闷哼,额角的魔纹忽明忽暗,原本素白的裙角被冷汗浸透,在地上洇出深色痕迹。

“萧师姐!”白若薇刚捡起半张符纸,抬头便见他唇角溢出黑血,慌忙要扑过去,却被墨羽拦住。

墨羽的掌心还残留着残片的余温,此刻看着林远萧颤抖的指尖,忽然想起那日在祭坛,赤炎魔修掐着他脖颈时说的话——“你本就是钥匙,也是锁”。

这句话像重锤砸在识海里,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喉间泛起铁锈味。

“别过来。”林远萧咬着牙推开白若薇伸来的手,另一只手死死攥住腰间的玉牌。

那是魔渊卧底的凭证,此刻正发烫,烫得他掌心发红,“这残片里......有混沌火种的气息。”他的声音发颤,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嚼碎玻璃,“我用探渊指试它的本源,结果......”话音未落,又一口黑焰从他唇间窜出,烧穿了半幅衣袖。

墨羽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
他想起阿灼死时,胸口那团烧尽生机的黑焰,和此刻林远萧身上的如出一辙。“停下!”他抓住林远萧的手腕,却被对方反手扣住脉门——魔修特有的灼热顺着皮肤渗进来,烫得他几乎要缩回手,“你不要命了?”

“总得试试。”林远萧的眼尾泛起红血丝,魔纹从眉骨蔓延到眼角,像朵妖异的花,“否则永远不知道这残片......”他突然剧烈咳嗽,黑血溅在残片上,竟发出“嗤啦”的声响,“到底藏着什么。”

白若薇的符笔在掌心转得飞快。

她咬着下唇,指尖在虚空划出三道银线——那是“锁灵阵”的起手式。

符纸从她袖中飞出,在三人周围盘旋,化作半透明的屏障。“三重结界,能挡半柱香。”她的声音发颤,却故意把尾音提得高高的,“执法堂的师姐们最近在查镜渊异动,要是被她们发现......”

“知道。”林远萧抹了把嘴角的血,目光落在残片上。

残片被黑血浸过的地方泛起金纹,像活过来的蛇,“交给首座吧。”他突然说,“玉清婉是玉瑶宗最懂镜渊的人,她......”

“不行。”墨羽几乎是立刻打断他。

这句话像被按了机关,他脑海里突然闪过许多碎片:玉清婉递给他《凡俗百态图录》时,指尖与他相触的温度;她站在镜渊前,发间桃花的影子落在他手背;还有那日他在藏经阁翻到禁书,抬头正撞进她的视线——那双眼睛太清明,像能看穿他灵魂里每道裂缝。

“为什么?”白若薇的符纸在屏障上炸开小火星,“首座对墨师兄你......”她突然噤声,想起那日玉清婉亲自为墨羽调整情劫剧本时,眼底闪过的那丝恍惚。

林远萧盯着墨羽发白的脸,忽然轻声道:“你怕她认出你。”

这句话像针戳破了气泡。

墨羽的呼吸一滞,眼前闪过祭坛上那面破碎的巨镜——镜中倒影里,有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,正被锁链捆在青铜柱上。“她见过我。”他听见自己说,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,“在另一个轮回里。”

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。

白若薇的符纸突然剧烈震颤,结界上裂开蛛网般的细纹。

残片在墨羽掌心发烫,烫得他几乎握不住,金纹顺着他的血管往上爬,在手腕处形成半枚青铜镜的印记。

“要撑不住了!”白若薇急得跺脚,指尖快速结印,又撒出一把朱砂,“再拖下去结界会爆,整个西院都会......”

“交。”林远萧突然抓住墨羽的手,将残片按在他掌心,“就算她认出你,总比被魔渊抢先好。”他的手指还沾着黑血,在墨羽手背留下暗红痕迹,“你忘了那天在祭坛?

赤炎要的就是这东西,他说你是钥匙......“

“我没忘!”墨羽吼出声,声音撞在结界上,震得符纸簌簌往下落。

他望着林远萧染血的裙角,又想起白若薇刚才看见的血色祭坛,喉咙发紧,“可如果她要的......是用我献祭呢?”

这句话让空气突然凝固。

白若薇的符笔“当啷”掉在地上,她望着墨羽腕间的青铜印记,想起那日在镜渊壁上看到的血字——“镜奴献祭,情劫成”。

林远萧的魔纹突然暗了下去,他松开墨羽的手,轻声道:“所以更要弄清楚。”

残片在墨羽掌心嗡鸣,像在回应什么。

他望着窗外的月亮,想起阿灼最后说的话:“小羽,你要活。”活过所有轮回,活过所有献祭。

他深吸一口气,正要开口,残片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。

“小心!”白若薇扑过来要护他,却被光浪推开。

林远萧的魔纹重新亮起,在屏障上撑起一层黑雾,与白光抗衡。

墨羽被光浪掀得撞在墙上,左眼突然剧痛——逆命之瞳的赤光不受控制地涌出,他捂住眼睛,指缝间漏出的光却将残片托向空中。

残片在半空旋转,金纹连成完整的青铜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