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一名歹徒的刀就要劈到汤隆身上,自己却救援不及,心下不由一凉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旁边一个一直瑟缩着的囚犯突然动了!
只见他,动作快如鬼魅,猛地一个侧身旋踢!
腿风凌厉,破空之声清晰可闻,砰地一声正中那歹徒胸口!
那歹徒竟被这一脚踹得倒飞出去一丈多远,重重摔在地上,口喷鲜血,眼看是不活了!
这一脚干净利落,绝对是军中高手!
“多谢好汉相救...”
徐宁惊魂未定,喘着粗气刚要开口感谢,看清那囚犯侧脸轮廓时,不由得一怔。
那人却迅速低下头,遮住大半张脸,混入其他惊慌的囚犯中,不愿与他相认。
在刘备和鲁智深凌厉攻势下,这群假扮匪徒的官军很快溃不成军,非死即伤。
鲁智深一脚踏住还想爬起的李虞候,用粗麻绳索将其五花大绑,捆得结结实实,如同待宰的猪羊。
徐宁见刘备走来,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警惕。
却见对方看也没看他,径直蹲到痛苦呻吟的汤隆身边,小心地撕开他被血浸透的衣衫,查看箭伤。
“箭簇入肉三分,万幸未伤及筋骨。”
刘备语气沉稳,手法熟练地替汤隆止了血,又撕下自己内袍干净的衣襟为他小心包扎。
“但还需尽快找郎中取出箭簇,好生调理,防止溃烂恶化。”
徐宁见他先救人不问其他,心中戒备稍去,感激之情涌上心头,戴着枷锁艰难抱拳。
“多谢义士救命之恩!敢问恩公高姓大名?”
“徐教师不必客气,你很快便会知道。”
刘备抬起头,微微一笑,笑容温和却意味深长。
徐宁正自疑惑,后方马蹄声与人声嘈杂响起,林冲携着张教头,贞娘以及众泼皮赶到。
马鞍旁还横趴着一个人,正是那个先前逃走的白脸公人。
显然是被林冲他们路上撞见又抓了回来,此刻面如死灰,抖如筛糠。
徐宁看到林冲,再看到马车帘子掀开,露出里面安然无恙的张教头和林娘子。
前后一联系,他如何还想不明白此番绝处逢生的首尾?
自己这条命,竟是又被林冲一家救了一次!
徐宁想到此处,踉跄着就要向林冲下拜,木枷的重量让他几乎站立不稳。
“林兄弟!昔日你遭难,徐宁未能尽力,已是惭愧万分!今日反蒙兄弟如此大恩,我……”
林冲赶忙上前将他扶起,神色复杂。
“徐教师切莫如此!这枷锁沉重,快请起!我也经历过这般遭遇,这天下,没有人比我更懂你此刻心情。若易地而处,想来你也会为我这么做。”
徐宁百感交集,虎目含泪,枷锁下的双手微微颤抖,仍是惭愧。
“没能帮上林兄弟,反累你相救…幸好…幸好兄弟你现在一家安好,否则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!”
“不说这些丧气话,来,徐教师,我为你引见。此次能救下教师,全赖我兄长,济州梁山首领,白衣秀士王伦!我等此次来东京,正是接林某家眷出京!”
林冲摆摆手,随即脸上焕发出一种徐宁从未见过的神采,那是一种挣脱枷锁,找到归属的明亮。
徐宁连忙再次向刘备抱拳,深深一揖:“原来是王头领!徐宁多谢头领救命之恩!”
刘备笑着还礼:“徐教师客气了。某久闻东京禁军金枪班教师徐宁大名,常随侍御驾,家传钩镰枪法,天下独步,神交已久。”
“甚么随侍御驾……说穿了,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。寻常人家丢了狗,尚且会寻上半日。我徐宁丢了,官家恐怕看都不会看一眼。呵,连条狗都不如……”
徐宁闻言,却是满脸苦涩,摇了摇头,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凄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