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立刻对其家眷用强,易惹来清流物议甚至军中旧部不满。
故而此前曾强行约束过高衙内,命他安分些时日。
张贞娘才得以过了段相对平稳的日子。
可那高衙内是何等货色?
在东京城横行惯了,色心炽烈,几日忍耐已是极限。
“爹也忒小心了!林冲那配军都滚去沧州喂野狗了,还怕什么物议?”
此刻,他正坐在不远处茶馆雅间里,透过窗缝贪婪地盯着张贞娘,对身边几个帮闲抱怨。
“林家小娘子,爷看上了,那就是我的!今天必须给我弄回去!”
“衙内放心!明着不来,还不能来暗的么?都安排妥了!”
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帮闲谄笑。
“等那张娘子再走远些,到了人少的地段,再一拥而上,塞进马车,神不知鬼不觉!保准给您送到府上!”
“哼,这还差不多!办好了,爷重重有赏!要是办砸了……哼!”
高衙内搓着手,眼中淫光四射。
此刻,见目标出现,且离了家院一段距离。
那几个盯梢的汉子相互使了个眼色,慢慢围拢上来。
街上的行人见这阵仗,纷纷避让,敢怒不敢言。
刘备眼神一厉,内劲暗蕴,便要出手!
岂料,异变突生!
“让开让开!粪车来喽!”
“嚯!这味儿!早上吃多了豆子,没憋住,对不住各位爷嘞!”
只听一阵油腔滑调的吆喝,一辆臭气熏天的粪车不知从哪个巷口猛地窜出。
由一个歪戴帽子,嬉皮笑脸的泼皮驾着,竟是直愣愣朝着那几个围上去的汉子撞去!
那恶臭扑鼻,污秽淋漓,骇得那几个打手慌忙捂鼻跳脚躲闪,阵型瞬间大乱。
“哎呦!踩我脚了!”
“呕……这什么味儿!”
“他娘的!没长眼啊!”
与此同时,另外三四个泼泥鳅似的汉子从人群里钻出。
两人一组,不由分说,架起惊得呆住的张贞娘和锦儿。
“姐儿莫怕!张三哥哥叫俺们来的!这边走快些!”
其中一个低声快速说道,脚下抹油般。
嗖地一下,就钻进了旁边一条狭窄的陋巷!
锦儿惊魂未定,却依稀认得其中一人面貌,失声道:“是……是菜园子的……”
话未说完,已被架着钻入巷中。
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,干净利落,配合默契!
高衙内刚从茶馆里兴冲冲跑出来,眼见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,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。
“废物!都是一群废物!给我追!抓住那些杀才,爷要扒了他们的皮!”
那群帮闲打手这才如梦初醒,捏着鼻子慌里慌张地追进巷子。
可那陋巷七拐八绕,岔路极多。
这几个泼皮显然对此地地形了如指掌,如同鱼入大海。
扛着两个女子,身影晃了几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只留下高衙内一群人在原地无能狂怒,徒闻粪车余香。
“饭桶!全是饭桶!气死我了!回府!回府!”
高衙内踹了身边帮闲几脚,气得脸色铁青,却又无可奈何。
刘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,心中又惊又奇,目光锁定那个驾粪车的泼皮。
只见其扔下粪车,钻入另一条小巷,还得意地回头朝高衙内啐了一口。
刘备不动声色,如影随形般尾随上去。
那泼皮极其机警,在巷弄间穿梭,绕了好几个圈子。
确认无人后,方才溜到酸枣门外岳庙附近的一处僻静菜园子。
菜园内,一个胖大身影背对着这边,正提着水桶浇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