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白衣擎旗(1 / 2)

赵五惊怒之下,发出一声暴喝。

“去死!”

尖刀离咽喉只剩三寸。

电光石火间,床榻上的王伦右手陡然抬起。

五指如铁钳般,咔地扣住赵五手腕!

“啊?!”

赵五只觉腕骨欲裂,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箍住!

下一刻,天旋地转。

王伦腰腹发力,一个干脆利落的绞缠翻身。

借着赵五前冲的力道将他狠狠掼向石壁!

“砰!”

闷响如锤击破革!

赵五的脑袋结结实实撞在凹凸的岩石上,颅骨碎裂声清晰可闻!

红的血,白的浆,瞬间在粗糙的石面炸开一朵狰狞的花!

身体软软滑落,只剩四肢还在神经质地抽搐。

刘四的惊叫卡在喉咙!

他刚摸出腰间柴刀,眼前寒光已至!

王伦夺过赵五手中豁口尖刀,手腕一抖。

没有花哨,刀锋化作一道凄冷的弧光!

“噗嗤!”

刀尖精准地没入刘四张大的口腔,穿透软腭,直透后脑!

力道之猛,带着他的身体向后踉跄两步,咚地钉在门框上!

刘四眼珠暴凸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。

污血混着破碎的牙齿从嘴角汩汩涌出,几息便没了声息。

血腥味浓烈得呛人。

王伦拄着滴血的尖刀剧烈喘息,粘稠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滑落。

同一时间,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

“我是…白衣秀才王伦?!”

他低头看着身上沾满污血的白色儒衫,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鄙夷与荒诞感如冰水浇头!

他,刘备,竟成了梁山泊上,被官兵吓破胆的草寇王伦?

猜忌杜宋,苛待朱贵,只知蝇头小利,毫无格局,种种不堪,令刘备胸中怒火翻腾!

此刻,新旧记忆如同两股洪流在刘备脑海冲撞撕扯!头痛欲裂!

但六十载人生,九次基业倾覆,十次亡命奔逃!

从织席贩履到雄踞巴蜀,哪一次不是在绝境中挣扎求生?

长坂坡的箭雨,汉中的烽火,夷陵的烈焰,刻在骨子里的是百折不挠的坚韧!

“呼!”

刘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眼中短暂迷茫震骇如潮水退去。

取而代之的,是历经沧桑淬炼出的磐石意志。

石屋外杀声震天!

“顶住!给老子顶住啊!”

宋万的咆哮带着血沫子。

“门闩!最后一道门闩要断了!”

喽啰绝望的嘶喊。

寨门在巨木的持续撞击下,终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!

裂缝顿生,如蛛网蔓延!

官兵的箭矢透过缝隙攒射而入,不断有喽啰中箭倒地,惨嚎声不绝于耳。

士气低迷得像暴风雨前的死水!

所有人都知道,寨主王伦吓瘫了,生死不明!

杜迁宋万浑身浴血如困兽,靠着地形和血勇殊死一搏!

失败只在呼吸之间!

梁山泊外,芦苇荡深处,一条舢板悄然隐没于暮色之中。

船头立着一人,身躯魁梧如山,双臂筋肉虬结,仿佛真有托塔之力。

正是东溪村保正,人称托塔天王的晁盖。

他身旁,智多星吴用一袭青衫,手中鹅毛扇轻摇,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凝重。

天王,若让王虎这等豺狼之辈拿下梁山,第一个要对付的,恐怕就是咱们东溪了。

晁盖浓眉紧锁,望着火光冲天的山寨,粗壮的手指捏得船板咯吱作响。

“学究所虑极是!王伦那厮当真废物一个,偌大梁山竟被一群乌合之众逼到这般境地!”

然而,就在寨门即将崩塌的千钧一发!

“吱呀!”

聚义厅沉重的木门猛地洞开,一道身影踏着血泊与火光,昂然而出!

白衣已被鲜血浸透大半,斑驳刺目!

脸上血污纵横,却遮不住那双深潭寒星般的眸子!

手中拎着一颗狰狞的人头,赵五那死不瞑目的首级!

“王…王伦哥哥?!”

浴血苦战的杜迁宋万猛地回头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!

“寨…寨主?是寨主!”

绝望的喽啰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,眼中迸发出最后一丝希冀!

血腥味刺鼻,刘备强忍躯壳排斥的眩晕,目光如鹰隼扫视战场!

梁山泊水网密布,寨门狭窄仅容三马并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