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眉头,紧紧地锁了起来。
不对劲。
太不对劲了。
坦克兵,最宝贵的就是那身铁壳子。
指挥官除非是脑子被门夹了,才会命令士兵放弃最大的优势,下车当活靶子。
而且,还是用这种自杀式的,毫无战术价值的方式冲锋。
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他们在干什么?
吸引火力?
用人命来吸引火力?
一个念头,在陈浩的脑海里闪过。
他猛地反应过来。
他们在逼自己开枪!
他们在用这种方式,逼迫自己暴露精确的射击位置!
该死!
我们被发现了!
“所有人注意!”
陈浩的声音,通过无线电,冷静地传达给每一个队员。
“收枪,立刻转移阵地!”
“蓝方已经识破了我们的位置,他们在引诱我们开火!”
“重复,立刻转移,不要开火!”
命令下达,伪装网下的几名特种兵没有丝毫犹豫。
立刻收起了狙击步枪,动作迅速而无声地开始撤离。
……
另一边。
谭建林像一条壁虎,紧紧地贴着地面,利用草丛的掩护,飞快地朝着小山包的方向匍匐前进。
他的动作极快,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,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。
耳麦里,郑安和焦急的声音再次传来。
“老谭!老谭!情况怎么样了?”
“对面没开枪!一枪都没开!”
“是不是那帮老六看你们这阵仗,给吓跑了?”
郑安和的语气里,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谭建林停下动作,侧耳倾听着风中的动静。
跑了?
他心里冷笑。
不可能。
这帮特种兵,傲得很。
煮熟的鸭子,他们不可能就这么让它飞了。
他们不开枪,不是因为怕了。
而是在用沉默,来拖延他们的行动。
他们在赌。
赌自己会因为他们不开枪,而判断他们已经撤离,从而放松警惕,或者干脆下令停止这次冒险的突袭。
好一招心理战。
“老郑,别高兴得太早。”
谭建林对着喉麦,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。
“鱼,没走。”
“他们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,等着我们自己送上门。”
说完,他不再理会郑安和的追问,深吸一口气,继续像一条沉默的毒蛇。
朝着那片黑暗中的小山包,无声地滑行而去。
谭建林像一条蛰伏的蛇,在草丛中无声滑行。
夜色是最好的伪装。
风是唯一的伴奏。
他离那个小山包越来越近,近到已经能闻到泥土和青草混合的特殊气味。
突然,他停了下来。
不是因为发现了敌人,而是因为他脚下的触感不对。
他小心翼翼地拨开面前的草,借着微弱的星光,看到了地上的痕迹。
这里的草,不是被简单踩踏过。
而是一种长时间被重物挤压后,已经失去生命力,变得枯黄、扁平的模样。
甚至在一些地方,还能看到被屁股坐出来的,圆润的凹陷。
谭建林伸出手指,轻轻捻了捻那些枯草。
干的。
脆的。
这说明,留下痕迹的人,在这里待了不是一天两天。
他妈的。
这帮红方的老六,为了打个伏击,还真下血本啊。
在这荒郊野外喂了至少三天的蚊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