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内光线昏暗,几乎没有任何装饰,冷寂得不像有人居住。夜刹坐在角落的阴影里,仿佛要与黑暗融为一体。他周身的阴影能量极其不稳定,如同沸腾的黑水,一丝丝污秽的、带着低语的黑雾试图从他体内钻出,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勉强压回。他脖颈后的缝合纹路在黑暗中微微发亮,显得格外刺眼。净光之泉的治疗放缓,显然让他的状况恶化了一些。
“…夜刹?”白灵轻声呼唤,小心翼翼的走近,掌心泛起极其柔和、毫不刺眼的微光,试图安抚那躁动的黑暗。
“…别过来。”夜刹的声音沙哑压抑,带着痛苦,“…脏。”
“不脏!”白灵固执地靠近,将牛奶放在一旁,蹲下身,看着他隐藏在阴影中的脸,“很难受是不是?我会想办法的,我去求议会,或者…”
话未说完,夜刹突然伸手,冰冷的手指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,阻止了他继续靠近。那触碰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污染的气息,让白灵的光能本能地排斥了一下。
夜刹立刻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,将自己更深地埋入阴影中,气息更加混乱。
白灵的心狠狠一揪,粉眸中瞬间蓄满了泪水,但他强忍着没有哭出来。他知道夜刹是怕污染到他。
“…出去。”夜刹的声音更加低沉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。
白灵咬着嘴唇,默默站起身,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房间。门关上的那一刻,他听到里面传来极其压抑的、仿佛野兽受伤般的低喘声。
在门外站了很久,白灵才默默离开。他没有回自己房间,而是去了训练场,开始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操控光能,试图找到既能净化污染又不让夜刹那么痛苦的方法。
另一边,叶沧溟冲了很长时间的冷水澡,试图用外部的冰冷麻痹内部的“渐蚀之痛”。他扶着墙壁,水流顺着他深蓝色的发丝滑落,身体因为痛苦和寒冷而微微颤抖。哥哥叶沧澜最后解脱时的面容,父母模糊的影像,以及那冰冷的、无休无止的改造之痛,交织在一起,几乎要将他吞噬。
俞昊岩躺在床上,感受着体内如同山脉冲撞般的沉钝痛感,翻来覆去。他想起妹妹小岩苍白的脸,想起母亲担忧的眼神,拳头默默握紧。这份力量带来的痛苦,他必须承受,为了守护家人和同伴。
燃焰在房间里对着沙袋疯狂输出,火焰缭绕,每一次撞击都带来肌肉和内脏撕裂重组般的痛楚,他却毫不在意,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力量带来的躁动和…一丝隐藏在深处的、对无法再感受“温暖”的茫然。
天翎站在阳台上,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,手中的“千面鸩羽”无意识地扇动着。自由的风环绕着他,却带不走心底关于姐姐薇洛娜的谜团。那份扭曲的真相,到底是什么?
端木鎏煌还在实验室里,分析着数据,试图找出优化原石融合、减轻痛苦的方法,尽管洁癖让他对实验室的“杂乱”感到无比痛苦。
冥震擦拭着“天罚宣言”的碎片,紫色眼眸中满是不甘和烦躁。
默凛则在专门的低温静室里,与他的刀一同沉浸在那片永恒的寂静和寒冷之中。
木青岚抱着他的小花盆,里面一株新生的“萤火藤”散发着微弱的光芒,他轻声对着植物说话,试图驱散一些因为怕鬼而不敢独自入睡的恐惧,也试图用生命能量默默安抚着别墅里每一个承受着痛苦的同伴。
尘息之邸的夜晚,并不平静。温暖的灯光下,隐藏着各自需要承受的代价和秘密。但无论如何,他们彼此守护,共同承受着这份源自力量、也源于责任的“痛”。
遥远的黑暗中,似乎有一双眼睛,正愉悦地欣赏着这一切。低哑的笑声在渊隙深处回荡:
“痛楚…是成长的催化剂…”
“也是…崩溃的前奏…”
“让我看看…你们能坚持多久…”
“光啊…你又能照亮多少阴影呢…”
“真是…令人愉悦的期待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