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“星髓凝胶”如同续命的甘霖,暂时封住了流淌的鲜血,压下了肆虐的污染,将众人从彻底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。
但那惨白的晨光,并未带来丝毫暖意,反而像探照灯般将岩穴内的狼藉与疲惫照得无所遁形。
空气中,硫磺、血腥、焦糊与那挥之不去的、甜腻的瘟疫腐败气息混杂,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。
半小时的休整,短暂得如同溺水者的喘息。
俞昊岩用临时找来的金属条和默凛冻结的冰晶,勉强加固了“不动岳”巨盾上那道狰狞的裂痕,盾面山脉图腾的光芒依旧黯淡,但至少不再有崩解的风险。他每一次活动,肋骨的剧痛都让他古铜色的脸微微抽搐,呼吸沉重。
燃焰灌了几口水,脸上干涸的血痂被抹去一些,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,赤红的短发蔫蔫地耷拉着,“炎吻”剑脊的熔岩纹路只有微弱的红光,如同风中的烛火。
默凛靠着岩壁,银灰作战服上的紫黑冰霜被“星髓”的淡金光芒净化了大半,但寒气明显虚弱,永寂霜痕刀鞘上的冰晶凝结缓慢。
端木鎏煌用尽最后一丝金线力量,勉强清理了作战服上最显眼的污渍,但整体依旧狼狈不堪,他金眸低垂,脸色难看,显然在极力忍耐着环境的不洁。
木青岚怀中的白灵依旧昏迷,眉头紧蹙,颈间那道乌黑的颈环注射痕在“星髓”作用下淡了些许,却依旧盘踞着,像一条沉睡的毒蛇。
冥震守在一旁,臂上的雷光微弱但稳定,紫电竖瞳中的戾气被一种深沉的忧虑取代,目光不时扫过洞口阴影处。
夜刹依旧靠在阴影里,如同血染的石像。脖颈和肩部涂抹凝胶的地方,紫黑色的污染纹路被强行压制回绷带边缘,不再疯狂蔓延,但颜色更深沉,如同凝固的淤血。绷带被暗红的血液彻底浸透、板结,下方的皮肤透着一种不健康的青灰色。他闭着眼,血色瞳孔被眼皮遮盖,胸膛的起伏微弱而艰难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、仿佛金属摩擦的嘶声。脚下的阴影不再沸腾,却沉重地凝固着,散发着冰冷的死寂。冥震那粗暴的“刮骨疗毒”显然让他承受了巨大的痛苦,也耗尽了最后一点挣扎的力量。
叶沧溟站在洞口,深蓝色的作战服破损处被凝胶覆盖,渗血止住了,但脸色依旧苍白如纸。他深蓝色的眼眸穿透翻涌的灰雾,死死盯着战术手环上投射出的地图。代表腐沼区域的那片巨大、蠕动的紫黑色标记,如同活物的心脏般搏动着,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污秽感。渊能分析仪的读数跳动着,显示着前方空气中弥漫的剧毒沼气、腐蚀性泥浆以及…无数微弱但恶毒的生命信号。
“走。”叶沧溟的声音沙哑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。他率先踏出岩穴,身影瞬间被翻涌的灰雾吞没大半。
众人沉默地跟上。俞昊岩扛着巨盾,步履沉重,走在最前,如同开路的磐石。默凛紧随其后,寒气尽力驱散着靠近的浓雾和异味,但效果大不如前。燃焰扶着还有些晕眩的脑袋,骂骂咧咧地扛起他那伤痕累累的泡芙炉,紧跟着默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