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家祠堂,庄严肃穆。历代先祖牌位森然林立,香烟缭绕。此刻,祠堂内济济一堂,所有郑家宗亲长老、核心族人悉数到场,进行一场关乎家族根基与未来的公开审判。
郑怀明一派残余势力已被清除,但其造成的影响和族内部分人心中残存的、对楚南栀这个“外姓人”掌权的芥蒂,却需要一场更为正式的仪式来彻底涤荡。
气氛凝重。几位辈分极高的叔公端坐上首,郑老爷子与郑煦言分坐两侧。楚南栀站在祠堂中央,承受着或审视、或好奇、或依旧带着些许不以为然的目光。
一位素来与郑怀明交好、思想守旧的族老,颤巍巍地拄着拐杖,浑浊的老眼扫过楚南栀,语气带着固有的偏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挑动:
“煦言媳妇,你能力卓绝,助郑氏度过难关,老夫等人看在眼里。但今日乃我郑氏宗族内部议事,清算门户,厘清族规。你终究是外姓之人,如此深度插手我郑氏家事……恐怕,于礼不合吧?”
这话,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,激起了细微的涟漪。一些保守派纷纷点头附和,低声议论。
“是啊,再怎么说,也是外人……”
“家族内部事务,还是应该由郑家人自己决断。”
郑煦言眉头一蹙,周身寒气骤升,刚要开口,却被楚南栀一个眼神轻轻制止。
她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怒意,反而浮现出一抹极淡的、从容不迫的笑意。她没有去看那位发难的族老,而是缓缓转身,面向那森然肃穆的祖宗牌位。
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,她整理了一下本就端庄的衣襟,然后,提起裙摆,从容而郑重地,在祠堂中央的蒲团上,跪了下来。
立刻有宗族执事端上早已备好的、代表着敬祖告天的清茶。
楚南栀双手接过那杯温热的茶盏,稳稳地举过头顶,目光清澈而坚定地望向那些代表着郑家百年传承的牌位。她的声音清越,不大,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祠堂内每一个角落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坦然与力量:
“郑氏列祖列宗在上,”
她微微垂首,姿态恭敬,语气却斩钉截铁,
“第十代孙媳,楚南栀,今日敬告先祖。”
她抬起头,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宗亲,最终落回牌位,
“自入郑家门,虽历经波折,然孙媳扪心自问,未有一日敢忘家族责任。外御强敌,周氏覆灭;内清门户,蛀虫尽除。不敢言功,只问——”
她微微一顿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股凛然之气,
“孙媳护族有功,今日,可有资格,在这祠堂之内,言说一句郑氏家事?!”
第十代孙媳!
护族有功!
可有资格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