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郑氏顶层主卧。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城市的夜光,只有床头一盏柔和的睡眠灯散发着朦胧的光晕。楚南栀陷在柔软的羽绒被里,呼吸原本均匀清浅。
突然,她身体猛地一颤,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,毫无征兆地从深沉的睡眠中惊醒,倏地坐了起来!
动作之大,连带旁边的郑煦言也瞬间清醒。他几乎是立刻伸手按亮了床头灯,暖黄的光线照亮她煞白的脸和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。她胸口剧烈起伏,眼神里还残留着噩梦带来的惊悸,瞳孔微微放大。
“南栀?”郑煦言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,但更多的是警惕与担忧,他立刻将她揽入怀中,掌心抚过她冰凉的后背,“做噩梦了?”
楚南栀靠在他怀里,急促地喘息了几下,才勉强平复了一些。她没有回答是不是噩梦,而是猛地抓住他的手臂,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睡衣布料里,声音带着未褪的惊惶与一种异常的笃定:
“南美!是南美那边!”她抬起头,眼神锐利地看向虚空,仿佛能穿透墙壁,跨越重洋,“铜矿……主要供应链节点……刚刚……有很强的震感!不是物理上的,是……直觉!会影响我们的远期交割!很严重!”
她语速很快,逻辑有些跳跃,但核心信息却异常清晰——南美铜矿供应链,因地震(或类似地质灾害),即将出现重大隐患,将直接影响郑氏重要的原材料供应和金融衍生品交易。
郑煦言的心猛地一沉。
南美铜矿,确实是郑氏近期布局的一个重要环节,涉及金额高达数十亿。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。而地质灾害,更是难以预测和防范的最大风险之一。
此刻是凌晨三点。没有任何紧急通讯,没有新闻推送,一切风平浪静。
换作任何人,都会认为这只是一个荒诞不经的噩梦。
但她是楚南栀。
郑煦言甚至没有一秒钟的犹豫。他立刻抓起床头的内部加密通讯器,直接接通了集团全球监控中心和战略应急小组的值守专线,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睡意:
“我是郑煦言。立刻启动最高级别应急预案,代号‘地动’。”
“目标:南美安第斯山脉主要铜矿带,我们所有合作矿区及周边两百公里范围。”
“动用所有卫星遥感、地质活动监测网络,联系我们在当地的实地勘察队,不惜一切代价,我要在十分钟内,确认该区域过去一小时内,是否存在任何级别的地质异常活动!”
“同步通知风控和交易部,暂停所有与南美铜矿相关的远期合约操作,等待进一步指令!”
命令一条接一条,清晰、迅速、不容置疑。整个郑氏机器最核心的应急齿轮,在深夜里被瞬间唤醒,高效运转起来。
楚南栀靠在他怀里,听着他沉稳有力的指令,紧绷的神经才一点点松弛下来,但抓着他手臂的手依旧没有松开。
通讯暂时中断,等待反馈的几分钟,房间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。
郑煦言低头,看着怀中人依旧苍白的脸和眼底未散的后怕,心疼地收紧了手臂。他没有问“你确定吗”之类的蠢问题,只是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,用体温驱散她的冰冷与惊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