旭日完全跃出了地平线，金色的光芒毫无保留地洒满天台，也照亮了郑煦言手中那份厚重的文件册。封面上，“周氏资本违法违规证据汇总及关联分析”的字样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。
这是汇集了楚南栀暗中搜集、郑煦言后续查证，以及“栀子”网络提供的所有关键信息的最终版本。里面的每一条证据，都足以将周氏及其核心成员送上审判席，足以让他们身败名裂，永无翻身之日。
郑煦言修长的手指抚过冰冷的封面，目光深沉，看向身旁沐浴在晨光中的楚南栀。经历了这么多，他有足够的理由和力量，将这本册子里的内容公之于众，进行一场彻底的、酣畅淋漓的清算，让所有伤害过他们的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。
“南栀，”他开口，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，“这些东西……要彻底清算吗？”
他的询问，带着尊重，也带着将最终决定权交予她的意味。他知道，她承受的并不比他少。
楚南栀的目光从那本厚重的罪证册上淡淡扫过，脸上没有任何大仇得报的激动或恨意，只有一种看透世事般的平静，甚至……带着点意兴阑珊的慵懒。
她没有回答“要”或“不要”。
而是直接伸出手，从郑煦言手中将那本凝聚了无数心血和罪孽的册子抽了出来。
动作随意得像是拿过一本无关紧要的杂志。
然后，在郑煦言略带讶异的目光中，她侧身，将册子随手丢进了旁边一个闲置的、用来装饰的金属火盆里。
册子落在空盆底，发出沉闷的声响，激起一点细微的尘埃。
“懒。”楚南栀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，语气轻描淡写，仿佛只是丢弃了一件垃圾，“一点一点地清算，太麻烦。”
她抬起眼，看向郑煦言，晨光在她眼中跳跃，映出一种近乎纯粹的、却带着绝对力量的淡漠。
“碾碎就行了。”
碾碎就行了。
不是宽恕，不是放过。
而是另一种更极致的傲慢与蔑视。
如同巨象不会在意脚下的蚂蚁，只是随意地踏过，便已是灭顶之灾。
郑煦言怔了一瞬，随即，唇角无法抑制地向上扬起，露出一个了然而又带着无尽宠溺与赞同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