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，顶层公寓一片静谧，只有楚南栀书房里还亮着一盏孤灯。她盘腿坐在地毯上，面前摊开着顾轻舟提供的舆论证据和一些补充资料，加密通讯器开着免提，里面传来顾轻舟温和而清晰的声音，两人正在就几个关键舆情节点的反击细节进行最后的推敲。
“……所以，针对这一点，我们可以通过那几家有官方背景的媒体先行定性，然后……”顾轻舟在电话那头分析着。
突然，书房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。郑煦言穿着一身深色家居服，带着一身沐浴后的湿润水汽和低气压走了进来。他似乎刚处理完工作，眉宇间还带着一丝疲惫，但眼神却在看到那亮着的通讯器和听到顾轻舟声音的瞬间，变得锐利起来。
他径直走到书桌前，甚至没有看楚南栀一眼，直接伸手拿起了还在通话中的加密通讯器。
“哎？你干嘛？！”楚南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，伸手就要去抢。
郑煦言侧身避开她的手，将通讯器举到耳边，声音冷硬，不带一丝情绪地对着那头说道：
“顾总，现在是凌晨一点十七分。”他报时精准，语气如同在陈述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，“她需要休息。有什么事情，明天再谈。”
说完，根本不给顾轻舟任何回应的时间，直接按下了挂断键。
“嘟——嘟——嘟——”
忙音在寂静的书房里突兀地回荡。
楚南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！她猛地从地毯上跳起来，气急败坏地瞪着这个蛮横无理的男人：
“郑煦言！你疯了？！我们正在讨论最关键的部分！那个节点怎么切入才能效果最大化我还没听完！你凭什么挂我电话？！我思路都被你打断了！”
她气得胸口起伏，感觉自己好不容易理清的线索被他这一下全搅乱了。
郑煦言面无表情地将已经断线的通讯器扔回桌上，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轻响。面对她的怒火，他连眼皮都没动一下，只是转身走到沙发旁，拿起自己刚才随手放在那里的平板电脑，然后又走回来，将平板直接塞到了楚南栀怀里。
“他没说完的部分，是关于利用‘财经了望’周刊的权威性，结合三年前周氏在东南亚那次失败的基建项目中，隐瞒环境污染报告的事实，进行类比打击，从而引发公众对周氏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、缺乏社会责任感’的深层质疑，对吗？”
郑煦言的声音平稳而清晰，如同最精密的录音设备在回放。他不仅复述了顾轻舟被打断前的最后一句话，甚至连顾轻舟之前十几分钟里，关于各个媒体渠道如何配合、时间节点如何把握、风险如何规避等等长达数分钟的复杂分析和建议，都一字不差、条理分明地重新阐述了一遍！
楚南栀抱着平板，彻底愣住了。
她张着嘴，脸上的怒气瞬间被巨大的惊愕所取代。她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，听着他流畅精准的复述，仿佛刚才那通电话不是被他挂断，而是直接在他脑子里刻录了一份副本！
“……你、你怎么……”她喃喃道，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