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7章 钱寡隐言(1 / 2)

矿洞的逃亡,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。身后是整个邪窟的咆哮和塌陷,身前是未知的、被撕裂的现实。林宵和刘驼背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了那狭窄的洞口,重见天日的那一刻,两人都瘫倒在冰冷的草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仿佛刚刚逃离了一场灭顶之灾。

刘驼背的腿软得像面条,嘴唇哆嗦着,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林宵也好不到哪里去,他扶着身边的一棵大树,剧烈地咳嗽着,怀中的铜钱依旧散发着刺骨的寒意,提醒着他刚才那场战斗的凶险。

苏晚晴焦急地等在祠堂外,看到他们狼狈归来,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。她连忙上前扶住林宵,低声问道:“怎么样?没事吧?”

林宵摇了摇头,脸色苍白,但眼神却异常凝重:“我们看到了……一切的源头之一。后山废弃的矿洞,那里是痋阵的另一个核心节点。地上……钉满了引魂钉。”

他将矿洞中的景象,以及周聋子口中的呓语,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苏晚晴。

苏晚晴听得脸色煞白,她走到一旁,看着地上熟睡的周聋子,眼中充满了悲悯和深深的忧虑。“这么说,周聋子喊的‘钉子’,真的是被从矿洞那边投射过来,钉住了他的魂魄。而‘山裂开’,就是这邪阵对现实的侵蚀……”

“不止如此。”林宵的脸色愈发冰冷,“我感觉到,矿井身已死,但怨念和力量还在,他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!”

这个发现,让两人都感到了彻骨的寒意。他们面对的,不仅仅是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邪修留下的阵法,更是一个盘踞于此、不肯散去的、充满恶意的怨灵!

就在这时,祠堂的门帘被掀开,之前和苏晚晴一起守在周聋子身边的一个年轻媳妇,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。

“苏仙姑!不好了!”她气喘吁吁地说道,“村西头的钱寡婆……她……她好像出事了!”

“钱寡婆?”苏晚晴和林宵对视一眼,都皱起了眉头。钱寡婆是村里有名的寡妇,平日里深居简出,性格孤僻,和村里人往来不多,但也算不上什么坏人。

“她怎么了?”苏晚晴立刻追问。

“我刚才路过她家院子,发现她家的门虚掩着,里面传来一阵阵……阴恻恻的笑声!”那年轻媳妇声音发颤,“我壮着胆子往里看了一眼,就看到钱寡婆一个人,对着一面破镜子,笑得……笑得特别吓人!”

对着一面破镜子笑?

苏晚晴和林宵心中同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
“走,去看看!”林宵当机立断。

三人来到钱寡婆家。院门果然虚掩着,一股淡淡的、熟悉的草药味从里面飘散出来。林宵瞳孔一缩,这味道,和王跛子身上的一模一样!

他推开门,院内的景象一览无余。

院子不大,却收拾得异常干净。但在院子的角落里,却堆放着一排排用黑布盖着的、长长的木箱。那些箱子整齐地码放着,像一个个沉默的墓碑,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。

而正屋的门口,钱寡婆就背对着他们,站在一面挂在墙上的、布满裂纹的破镜子前。

她穿着一身干净的寿衣,头发梳得整整齐齐,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、扭曲的兴奋。她一边轻轻地抚摸着镜面,一边用一种嘶哑的、如同梦呓般的声音,喃喃自语。

“快了……快了……钉子松动了……他快出来了……”

钉子松动了?他快出来了?

林宵、苏晚晴和那个年轻媳妇都愣在了原地。

钱寡婆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对他们的到来毫无察觉。她缓缓地转过身,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,挂着一抹阴冷而诡异的笑容。

“你们来了?”她的声音干涩沙哑,像两片砂纸在摩擦,“来得正好,帮我看看,这镜子里的影子,是不是越来越清晰了?”

苏晚晴强忍着心头的惊骇,上前一步,厉声问道:“钱寡婆,你在干什么?你说的‘钉子’是什么?”

钱寡婆咯咯地笑了起来,笑声尖锐而刺耳,如同夜枭的啼叫。她伸出干枯的手指,指着那面破镜子:“镜子……镜子是最好的法器。它能照出人心,也能照出……未来的模样。你看……”

她指着镜面,镜子里映出的,并非她们三人的身影,而是一片混沌的、如同旋涡般的黑暗。在那黑暗的中央,似乎有一点微弱的红光,正在缓缓凝聚。

“他在里面……他等不及了……”钱寡婆的语气充满了期待和狂热,“那些钉子,钉不住他太久。只要山再裂开一点,只要村里再死一些人,他就能……彻底挣脱束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