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宵终于完全明白了。那个怪物,根本不是什么山精野怪,而是一个用无数生命怨念浇灌而成的、活生生的邪物!
“那……这和爷爷的铜钱,和黑水村有什么关系?”林宵急切地问,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。
苏晚晴的眼神变得异常凝重:“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。痋术虽然被剿灭,但并非所有痋师都被消灭了。总有一些漏网之鱼,他们会将自己的传承和研究成果,藏在某个隐秘的地方,期待有朝一日能够重见天日。”
“而黑水村,很可能就是这样一个地方。”
“什么?!”林宵和阿牛同时惊呼出声。
“那个地底石室,”苏晚晴指着来时的方向,“那不是什么普通的墓室或者祭坛。那是一个……痋术的工坊,或者说,是一个痋库!”
她继续解释道:“石室里的那具枯骨,很可能就是一位痋师。他在这里进行痋术的研究和实验。他引动地脉煞气,不是为了别的,而是在为他炼制的痋,提供源源不断的怨气源泉。那口渗水井,就是他输送和转化能量的通道!”
林宵倒吸一口凉气。原来,黑水村的灾难源头,竟然是这样一个被遗忘在地底的、邪恶的痋术实验室!
“那爷爷的铜钱……”
“这就是关键了。”苏晚晴的目光紧紧锁住林宵,“痋,虽然是邪物,但也有其弱点。它们是由无数怨念和残魂构成的,它们本身是没有‘灵’的,或者说,它们的灵是混乱而驳杂的。所以,强大的、纯粹的阳气,对它们有着致命的克制力。就像刚才,你手中铜钱爆发出的金光,几乎将那怪物焚烧殆尽。”
“但是,”她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更加复杂,“痋师在炼制痋的过程中,为了更好地操控它们,为了给它们下达指令,或者为了将它们封印,往往会在痋的核心,种下一枚‘钥匙’。”
“钥匙?”
“对,钥匙。”苏晚晴点头,“这枚钥匙,通常是一件蕴含着特殊能量的法器,它可以与痋的核心产生共鸣,从而实现对痋的感应、追踪,甚至是……操控。有时候,这枚钥匙本身,也承载着痋师的部分意志。”
林宵的心脏,随着她的话,一寸寸地沉了下去。
他怀中的铜钱,那枚从小佩戴、与爷爷血脉相连的铜钱,此刻在他心中,已经有了一个让他不寒而栗的名字。
钥匙。
“所以,”苏晚晴看着他,眼中充满了同情与凝重,“黑水村地底的那个痋,很可能就是那位痋师留下的。而你怀中的铜钱,就是唤醒它、指引它的……钥匙。它之所以会被吸引,不是因为它邪恶,而是因为……它是那东西的‘开关’和‘粮仓’。”
难怪!难怪那水煞会不顾一切地要夺回铜钱!难怪它会引动如此恐怖的煞气!它不是在报仇,它是在找回自己的“主人”留给它的……“遥控器”!
林宵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无底的冰窟。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受害者,是偶然卷入这场风波的无辜者。但现在看来,他从一开始,就带着一把能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。
“那……那我岂不是……”他声音颤抖,说不下去。
“你现在知道了这个秘密,情况只会更糟。”苏晚晴的语气很冷,“那个痋师肯定还留下了后手。他既然能把钥匙留在你身上,就说明他早就预料到了一切。我们现在,就像是怀揣着一颗定时炸弹,在他的陷阱里行走。”
就在这时,阿牛突然指着他们来时的方向,小声喊道:“林……林大哥……苏姐姐……你们看……”
两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,只见不远处的浓雾中,那怪物的身影再次浮现。它似乎失去了他们的踪迹,正像无头苍蝇一样,在原地焦躁地徘徊,发出阵阵不甘的嘶吼。但很快,它的头颅高高扬起,那由无数碎肉和眼珠组成的面部,似乎在感知着什么。
然后,它猛地转过头,那空洞的、无数只眼睛构成的“脸”,齐刷刷地“望”向了他们藏身的这棵大树!
咀嚼声再次响起,这一次,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,都要……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