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调查哥哥的死因,我蓄意接近了那个天之骄子——陆珩。
我学着他白月光的模样,在他动情那一刻,在他耳边低语:“生日快乐。”
那是他收到过最特别的礼物,也是我复仇计划的开端。
后来真相大白,他掐着我的脖子问:“许念,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?”
我笑着指向墓碑上哥哥的照片:
“你猜,我为什么选在今天告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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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无声的雪
又下雪了。
细密的雪屑落在黑色大理石的墓碑上,覆盖了照片上那张年轻、灿烂的笑脸。照片里的许朗,永远停留在了二十二岁。
我站在墓前,指尖拂去碑上的薄雪,冰冷的触感直刺心底。一年了,哥,这城市下了好几场雪,你冷吗?
官方报告说,那是场意外。深夜,郊区弯道,车辆失控撞毁护栏,坠入山崖。引擎盖上检测到过量酒精,结论是醉酒驾驶。
可笑。
我哥许朗,是那种喝一瓶啤酒都会脸红,开车前连含酒精的漱口水都不会用的人。他怎么会醉酒驾驶?
他们说他活该,说他自不量力,说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。
那个“不该招惹的人”,叫陆珩。
这座城市里,没人不知道陆珩。陆家的独子,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,年纪轻轻就接手了家族企业的一部分,翻手为云覆手为雨。他身边永远围绕着巴结他的人,也永远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,冷漠,疏离。
而我,许念,在那场“意外”之前,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。有一个疼爱我的哥哥,一份刚起步的设计工作,生活简单,未来可期。
哥哥的死,像一场暴风雪,摧毁了我的一切。
整理哥哥遗物时,我在他旧手机加密的备忘录里,发现了几段零碎的记录。时间,就在他出事前一周。
【10月15日】陆珩这人,比传闻中更难以捉摸。项目碰头会,他看我的眼神,像看一件物品。
【10月18日】周薇回来了?难怪……他今天情绪似乎特别差。我只是提了个不同方案,他当场把文件摔了。那项目对他那么重要?
【10月20日】不对劲。账目有问题。他们想干什么?我必须找陆珩谈谈……希望是我想多了。
周薇。
陆珩的白月光,传说中因为他家反对而远走国外的芭蕾舞演员。哥哥提到的项目,是当时陆珩主导的一个大型文旅开发案,我哥所在的建筑设计院是合作方之一。
账目问题?他们?
线索像断线的珠子,散落一地,最终指向的,都是陆珩。
没有证据,没有证人。只有我笃定的怀疑和撕心裂肺的痛。
警察说证据链完整,不予立案。
父母一夜白头,除了哭泣,只剩无力。
可我做不到。
哥躺在冰冷的泥土里,而那个可能害死他的人,依旧活在云端,光鲜亮丽。
这不公平。
雪落在我的睫毛上,融化成水,像泪,但我知道,我的眼泪早就流干了。
我抬起手,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哥哥的笑容,低声说:“哥,等我。我会弄清楚一切。如果……如果真是他,我会让他付出代价。”
声音很轻,却带着淬冰般的决心。
那场雪,在我心里,再也未曾融化。
从那天起,我不再是许念。
我是为复仇而生的,另一个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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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:精心的偶遇
要接近陆珩,难如登天。
他的世界和我的,隔着巨大的鸿沟。他出入的是顶级会所、私人宴会,身边是保镖和助理。而我,只是一个失去依靠的普通上班族。
硬闯是不可能的。
唯一的突破口,是周薇。
我搜集了所有能找到的关于周薇的资料。网络上的采访、模糊的校友录照片、她偶尔更新的社交媒体……她喜欢穿素色的长裙,头发永远一丝不苟地挽起,说话轻声细语,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优雅。她跳芭蕾,气质清冷,像月光下的天鹅。
我开始模仿她。
我辞掉了工作,用所有积蓄报了一个昂贵的芭蕾舞班,学习那种挺拔的姿态和轻盈的步态。我改变穿衣风格,衣柜里塞满了各种米白、浅灰的连衣裙和大衣。我对着镜子练习微笑的弧度,说话时语速放慢,尾音微微下沉,带着一点空灵的味道。
甚至,我去了一家高级定制香水店,根据网上零星的描述,找到了周薇最爱用的那款小众沙龙香——带着冷感的雪松与白麝香。
镜子里的我,一点点褪去了许念的模样,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拙劣的,却又在某些瞬间能以假乱真的复制品。
心里不是不恶心。每当夜深人静,卸下伪装,看到镜中那张陌生的脸,我都感到一阵反胃。但想到哥哥,所有的犹豫和不适都被强行压下。
机会终于来了。
通过一些辗转的关系,我打听到陆珩每个月都会固定去一家位置隐蔽的私人画廊。那家画廊的老板,是他多年的好友。
那个下午,我精心“打扮”成周薇的样子,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羊绒连衣裙,外罩浅灰色大衣,头发松松挽起,露出纤细的脖颈。身上喷着那款冷冽的香水。
我提前到了画廊,在他常看的那幅冷色调的抽象画前驻足。
心跳如擂鼓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当我几乎要放弃时,身后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。
我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就是现在。
我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侧身,用一种练习了无数次的,带着几分飘忽的语调,轻声对着那幅画自语:“色彩很美,但太悲伤了,像融雪时的天空。”
脚步声在我身后停住。
我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我的背上,带着审视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。
空气凝固了几秒。
我缓缓转过身,迎上他的视线。
陆珩。
他比照片上更英俊,也更具压迫感。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,身形挺拔,眉眼深邃,鼻梁高挺,薄唇紧抿着。他看人的眼神很直接,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冷漠和探究。
此刻,那冷漠中出现了一丝裂痕。
他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,目光在我脸上、身上迅速扫过,最终定格在我刻意模仿周薇神态的眼睛上。
“你喜欢这幅画?”他开口,声音低沉,带着一点磁性的沙哑。
“谈不上喜欢,”我微微垂下眼睫,模仿着周薇那种略带疏离的礼貌,“只是觉得它……很孤独。”
我顿了顿,像是才认出他,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局促:“抱歉,您是……陆先生?我是不是打扰您看画了?”
我欲擒故纵,作势要离开。
“没关系。”他叫住了我,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我的脸,“你也懂画?”
“略知皮毛。”我轻声说,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大衣的腰带,这是周薇紧张时的小动作,我在一个很久远的采访视频里看到的。
“这幅画,”他指了指面前那幅抽象画,“画家想表达的,确实是孤独。”
我们就这样,站在那幅画前,聊了几句。大部分时间他在说,我在听,偶尔附和一两句模棱两可,却又显得有点见解的话。
我知道,我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不是因为我是许念,而是因为,我像“她”。
离开画廊时,他主动提出:“需要送你一程吗?”
我委婉拒绝,保持着“周薇式”的得体与距离:“不用了,谢谢陆先生,我叫了车。”
转身离开的瞬间,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依旧黏在我的背上。
第一步,成功了。
雪还在下,落在我的肩头。我没有拂去,任由那冰冷的湿意渗透衣物。
这只是开始。陆珩,我们慢慢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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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:步步为营
那次“偶遇”之后,我没有急于求成。
我知道,像陆珩这样的人,身边从不缺投怀送抱的女人。太过主动,反而会让他怀疑。
我继续经营着我的“人设”。偶尔会在那家画廊“巧合”地遇到他,有时也会去一家他常去的、需要会员制的书店。我总是安静地坐在角落,看着和他兴趣相关的书籍,或者只是看着窗外的雪景。
我们之间的对话渐渐多了起来。
他从最初带着审视的试探,到后来,眼神里会偶尔闪过一丝我自己都几乎要信了的……温柔。
当然,那温柔是给“她”的。
他会在聊天时,不经意地提到:“周薇也喜欢坐这个位置。”或者,“你拿杯子的手势,和她很像。”
每一次,我都只是浅浅一笑,不承认,也不否认,将那种“像”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地步。我会在某些细节上刻意模仿,却又在性格上流露出一点点与周薇不同的、属于“许念”的坚韧和棱角。
我调查过,周薇是柔顺的,依附的。而我要让他觉得,我是那个相似的壳里,装着一点点不同灵魂的人,更真实,更值得探究。
同时,我开始小心翼翼地,将话题引向一年前。
“陆先生似乎总是很忙。”有一次,在书店喝咖啡时,我状似无意地问起。
“嗯,公司事情多。”他揉了揉眉心,显得有些疲惫。
“去年这个时候,好像有个很大的文旅项目,当时宣传得很厉害。”我轻轻搅拌着咖啡,目光落在杯子里旋转的泡沫上,“我……一个朋友,好像参与过那个项目的前期设计。”
陆珩端着咖啡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。
“是吗?”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,“那个项目,后来停了。”
“停了?为什么?”我抬起头,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点好奇。
他沉默了几秒,眼神有些悠远,或者说,是晦暗。“出了一点意外。”
他没有多说。
但我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。
哥哥的死,对他而言,只是“一点意外”?
怒火在我胸腔里燃烧,几乎要烧穿我的理智。但我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,用疼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。
“真可惜。”我轻声说,低下头,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情绪。
我必须忍耐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陆珩对我越来越上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