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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 癌症晚期,我签了离婚协议(上)(1 / 2)

1 死亡开端

手术室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,冰冷的不锈钢器械在无影灯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。

抽他的血,抽干为止!我女儿等不了!

沈修瑾的声音像是淬了毒的冰刃,穿透厚重的隔离玻璃,准确无误地刺入苏晚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。她被两个身材高大的护士死死按在观察窗前,挣扎间手腕上磨出了一圈血痕。

透过玻璃,她看见那根粗大的采血针毫不留情地刺入儿子苏念安细瘦的胳膊。孩子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泛着青白色的皮肤下,纤细的血管显得格外脆弱。

不...不要...苏晚的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,像是濒死小兽的最后哀鸣。

小安没有哭喊,只是用那双酷似沈修瑾的黑曜石般的眼睛,固执地望着窗外面容扭曲的母亲。他微弱地动了动苍白的嘴唇,无声地说:妈妈……不疼……小安勇敢……

一个月前,就是在这家全市最顶级的私人医院,她拿到了那张胃癌晚期的诊断书。淋巴广泛转移,癌细胞已经侵蚀了她的整个消化系统。医生给出的最后期限是三个月。

而今天,她的丈夫,小安的亲生父亲,为了救他白月光的女儿,正在抽干他们儿子体内最后的血液。

沈修瑾!停下!小安有地中海贫血!他受不了这样抽血!苏晚终于挣脱了一丝缝隙,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喉咙。

沈修瑾转过身,高级定制西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,俊美的面容却冷峻得如同大理石刻就。他迈着修长的双腿走过来,隔着玻璃,用那种惯常的、轻蔑而厌恶的眼神注视着苏晚苍白如纸的脸。

贱人!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撒谎!薇薇的女儿需要Rh阴性血救命,就这么巧?这个小野种也是?谁知道是你跟哪个野男人苟且生下的孽障!能用他的血救回薇薇的女儿,是他的福分,也是你赎罪的唯一方式!

他不是野种!他是你的亲生儿子!沈修瑾,你睁开眼睛看看,他的眉眼和你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!你做个人吧!苏晚的眼泪早已流干,眼底只剩一片血红的绝望。五年的婚姻,她像个透明的影子,活在他对另一个女人的痴情里。林薇薇,那个永远柔弱不能自理的白月光,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,始终压在她和儿子的命运之上。

我的儿子?沈修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,苏晚,当年你用药爬上我的床,逼走薇薇,又费尽心机生下这个孩子,不就是为了沈家的财产?现在,收起你那套令人作呕的表演。如果不是你的血型不匹配,今天躺在那里的就是你!

他不再看她,转向手术室内冷声下令:医生,继续!确保林蕊小姐需要的血量!必要时可以过量采集,以备不时之需!

不——!苏晚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叫,猛地撞开束缚,用尽全身力气撞向坚硬的防弹玻璃!额角瞬间皮开肉绽,温热的鲜血糊住了她的视线。

朦胧中,她看见小安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,小小的胸膛起伏越来越微弱,那双一直望着她的眼睛,慢慢失去了所有神采,最终,彻底闭上。那只没有扎针的小手,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手术台边。

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,屏幕上原本起伏的曲线变成一条绝望的直线。

沈总,孩子……心跳停止了。主治医生颤抖的声音透过传声器传来,带着显而易见的惶恐。

世界,在苏晚面前彻底崩塌,碎裂成无数片沾血的玻璃渣,每一片都映照出她支离破碎的人生和沈修瑾那张冷酷至极的脸。

剧烈的疼痛从胃部蔓延开来,她猛地咳出一口鲜血,在雪白的墙壁上绽开一朵凄艳的血花。

2 噩耗与背叛

时间倒回一个月前。

市中心私立医院的VIp诊室里,空气清新剂也掩盖不住消毒水的气息。消化内科主任看着手中的ct片子,眉头紧锁,语气沉重得让人窒息。

沈太太,您……最好有个心理准备。他推了推眼镜,不敢直视苏晚的眼睛,胃癌晚期,并且已经淋巴广泛转移。手术意义不大,剩下的时间,最多……三个月。

苏晚穿着洗得发白的连衣裙坐在真皮沙发上,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,手指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。诊室窗外的阳光很好,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,却照不进她瞬间灰暗的世界。

三个月……她的儿子小安才五岁。她死了,他怎么办?沈修瑾恨她入骨,连带着对这个儿子也从不正眼瞧一眼。在这个冰冷的沈家大宅里,林薇薇和她的女儿林蕊,才是他心尖上的人。

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,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,第一次觉得无所适从。初秋的风已经带上了凉意,卷起枯黄的落叶,也吹透了她单薄的衣衫。

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,屏幕上显示着邵霆轩——沈修瑾的发小,也是少数知道她处境并偶尔给予同情的人。

晚晚,修瑾他……是不是又逼你签什么东西了?邵霆轩的声音透着担忧,我听说他最近在咨询离婚案的大律师,好像是要在财产分割上……

苏晚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,打断了对方的话:邵大哥,谢谢您告诉我。没关系,我……早有准备了。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像是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。

挂了电话,她漫无目的地走着,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高耸入云的沈氏集团大楼下。也许内心深处,她还是残存着一丝可笑的幻想,想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,为小安争取一点点父爱的可能,或者至少,让他知道真相。

然后,她就目睹了那场改变一切的车祸。

一辆重型货车像是失控的野兽,咆哮着撞向刚走出旋转玻璃门的沈修瑾。几乎是本能,苏晚扔掉了手里的帆布包和刚刚拿到的、还未来得及细看的体检报告,像疯了一样冲过去,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!

砰——!

巨大的撞击声、玻璃碎裂声、人群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,构成一曲恐怖的交响乐。

苏晚感觉自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起来,然后重重落下,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。温热的血从额角、口中不断涌出,在沥青路面上蔓延开来。意识涣散之际,她看到沈修瑾惊慌失措跑过来的脸——或许那惊慌只是因为差点出事,而非为了她。

她努力地想抬起仿佛有千斤重的手,想去够那个被她紧紧攥在手里、原本打算今天给他一个惊喜的小小的蓝色丝绒盒子。那是她用自己所有积蓄,甚至卖掉了母亲留给她唯一遗物——一条细细的、刻着平安符的金项链,才买下的男士钻戒。戒指内圈精心刻着S。

多可笑,她竟然还奢望着。

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想把盒子递给他,想告诉他:修瑾……小安……是你的……求你……对他好一点……

可是,视线越来越模糊,沈修瑾的脸在她眼前晃动、重叠。她看到他接住了那个盒子吗?好像有。又好像没有。她只记得自己彻底陷入黑暗前,听到他抱着闻讯赶来、哭得梨花带雨的林薇薇,紧张地问:薇薇,你没事吧?有没有被吓到?刚才太危险了!

原来,他甚至没看清,也没在意是谁救了他。

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成为她意识消失前的最后背景音。

3 冰冷现实

苏晚在医院的VIp病房里醒来。额角和手臂都缠着厚厚的绷带,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。但比身体更疼的,是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。

沈修瑾站在床边,逆着光,身形挺拔却透着冰冷的疏离。他手里拿着的,正是那个染了她鲜血的蓝色丝绒盒子。但他没有打开它,只是用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。

苏晚,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!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,带着十足的厌恶,苦肉计?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动?就会不跟你离婚?就会承认那个野种?

他把盒子粗暴地扔在她病床前的地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:收起你这些下作的手段!薇薇受了惊吓,需要静养,我没空陪你演这种恶心的戏码!离婚协议,你最好尽快签了!

盒子摔开,那枚闪着微光的戒指滚落出来,沾着她的血,滚到冰冷的墙角,像一件被丢弃的垃圾。

苏晚张了张嘴,想解释,想告诉他车祸的真相,想告诉他小安的身世。可是喉咙里像是堵满了沙子,一个字也发不出来。巨大的悲哀和绝望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。她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,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,忙用手捂住嘴,摊开掌心,一滩刺目的鲜红在苍白的掌心显得格外触目惊心。

她的时间,真的不多了。

之后的日子,沈修瑾变本加厉。他以林蕊病情加重、需要绝对安静为由,强行将小安从他们居住的、至少还算宽敞的别墅侧楼,挪到了阴暗潮湿、常年不见阳光的地下保姆房。那里连窗户都没有,只有一扇透气的小窗,终年弥漫着霉味。

苏晚因为车祸伤势和癌症的双重折磨,虚弱得下床都困难,根本无法保护儿子。每个深夜,她都能听到从楼下传来小安压抑的、害怕的哭声,那声音像一把钝刀,在她的心上反复切割。她尝试着给沈修瑾打电话,发信息,全都石沉大海。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林薇薇母女身上。

林蕊被确诊患有罕见的血液疾病,需要频繁输血,而Rh阴性血源极其紧张。沈修瑾动用了所有资源,也只是勉强维持。

直到那天,林蕊突然病情危急,需要大量输血急救,血库告急。沈修瑾像是疯了一样,红着眼睛冲进苏晚的房间,一把将她从病床上拖起来,完全不顾她手上还打着点滴。

苏晚!蕊蕊不行了!需要血!你的血型是不是Rh阴性?快!去医院!

苏晚被他粗暴地拖拽着,手腕几乎要断裂,癌症引发的剧痛让她冷汗直流,她却突然笑了起来,笑得凄凉而疯狂:是……我是Rh阴性血……可是沈修瑾,我得了癌症,晚期……我的血,不能用……化疗药物会让血液有毒……

沈修瑾猛地顿住脚步,回头死死盯着她,眼神里先是震惊,随即被更大的愤怒和不信取代:癌症?苏晚!你为了不救蕊蕊,连这种谎都编得出来?!你这个毒妇!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!

他根本不信。在他看来,这又是她嫉妒林薇薇、阻挠他救人的新借口。

他粗暴地将她塞进车里,一路风驰电掣赶到医院。抽血检验,结果很快出来——苏晚的血确实因癌症和药物治疗存在风险,不符合输血标准。

沈修瑾看着化验单,眼神阴鸷得吓人。他猛地抓住旁边怯生生拉着苏晚衣角的小安,像拎起一只小猫小狗。

那他呢?!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小安苍白的小脸,我记得他的出生档案上,血型也是Rh阴性?!

苏晚如遭雷击,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!不!沈修瑾!你不能!小安有地中海贫血!他贫血很严重!抽他的血他会死的!我求求你!你可以恨我,但小安是你的亲生儿子啊!

闭嘴!沈修瑾一把推开扑上来抢夺的苏晚,对闻讯赶来的医生吼道,抽他的!他是Rh阴性!抽!有多少抽多少!务必保住林蕊小姐!

于是,就有了开头那惨绝人寰的一幕。

4 最终签字

苏晚再次醒来时,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,额头的伤已经被重新处理过。房间里空无一人,死一般的寂静,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。

小安……她喃喃着,挣扎着想要爬起来,却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。胃部的剧痛一阵阵袭来,让她几乎窒息。

病房门被轻轻推开,进来的是沈修瑾的助理程浩,手里拿着一份文件,眼神躲闪,不敢看她。

太太……沈总吩咐,让您把这个签了。程浩的声音很低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和尴尬。

苏晚的目光落在文件首页那几个加粗的黑体字上——离婚协议书。纸张很厚,散发着高级纸张特有的气味。

她忽然笑了,笑得无声,眼泪却终于再次涌出,混合着额角渗出的血,蜿蜒而下,像血泪。多么讽刺,在她刚刚失去儿子,自己也命不久矣的时候,她等来的是一纸离婚协议。

她接过笔,手抖得厉害,几乎握不住。癌症的疼痛,丧子的巨恸,早已抽干了她所有的生气。她甚至没有力气去翻看那协议上关于财产分割(她几乎净身出户)和小安抚养权(归沈修瑾,但如今已毫无意义)的条款。

只是在签名处,用尽全身力气,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两个字。笔迹颤抖得像是垂死之人的最后挣扎,比鬼画符还要难看。

程浩拿起协议,几乎是落荒而逃,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被这里的绝望感染。

苏晚躺在病床上,望着雪白的天花板,眼神空洞得没有一丝光。过了不知多久,她像是回光返照般,慢慢坐起身,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,鲜血瞬间涌出,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。

她一步一步,挪出了病房,像个游魂般在空旷的走廊里踉跄前行。墙上的电视正在播放本地新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