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下文学小说网 > 灵异恐怖 > 蚀骨锥心穿肠 > 第7章 肾上腺素:重生后我烧了离婚书

第7章 肾上腺素:重生后我烧了离婚书(1 / 2)

路乔年用一支肾上腺素把我从死亡边缘拽回,只为让我在离婚协议上签字。

“谢宁意,签了它,你就能解脱了。”

濒死的心跳因药物疯狂鼓噪,针头扎进皮肤的冰凉感还未散去。

再睁眼,我回到他准备向初恋求婚的那天。

这一世我头也不回买票南下,用他送我的结婚基金创办玩具厂。

三个月后,路氏集团专利设计图出现在竞争对手的新品发布会上。

他在暴雨中跪碎膝盖:“我把命赔给你!”

我笑着举起针管刺入他颈侧:“疼吗?这才刚开始。”

婚礼当天,我收到他自焚于前世合葬墓的消息。

墓碑上刻着一行新字:“她不要的,地狱也不收。”

葬礼结束,我的新婚床头却摆着那支熟悉的肾上腺素注射器。

底下压着染血的纸条:“这次换我等你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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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电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像一把生锈的锯子,反复切割着谢宁意混沌的意识。每一次拉长的“滴——”声,都像是死神不紧不慢的脚步声,在无菌病房冰冷的空气里回荡。氧气面罩沉重地压在脸上,每一次微弱的吸气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,那是生命从内部溃烂的味道。她费力地转动眼珠,视线模糊得如同隔着一层磨砂玻璃,只能勉强勾勒出床边那个挺拔而冷漠的轮廓。

路乔年。

她的丈夫。此刻,他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玉雕,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薄薄的纸,边缘锋利得能割破空气。他俯下身,昂贵的雪松冷香混合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,强势地侵入她所剩无几的感知。

“谢宁意,”他的声音低沉悦耳,却淬着冰渣,每一个字都精准地砸在她摇摇欲坠的心尖上,“签了它。签了,你就能解脱了。”

解脱?谢宁意想扯出一个嘲讽的笑,肺部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,呛得她弓起身子,像一只濒死的虾。什么解脱?是摆脱她这个碍眼的、不识趣的、挡在他和白月光康雅中间的路障吗?

她艰难地抬起沉重如灌铅的眼皮,涣散的目光聚焦在他手上。那支在冷光灯下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注射器,针尖锐利,里面晃动着无色的液体。肾上腺素。她认得。这东西曾是她父亲在生死一线时最后的救命稻草,此刻,却成了她的丈夫,为了另一段爱情,亲手送她更快一步踏上黄泉路的催命符。

“签了字,我就给你。”路乔年又靠近了些,他英俊得无可挑剔的脸庞在模糊的视野里放大,那双曾让她沉溺、如今只剩下深渊般寒冷的眼睛,清晰地映出她此刻狼狈如破布娃娃的倒影。“乖,听话。你也不想走得这么痛苦,是不是?”

一股灭顶的悲凉和荒谬感瞬间攫住了她,比心衰带来的窒息感更甚。结婚三年,她用尽心力捂一块石头,以为终有回响。到头来,她的生死,竟抵不过他心上人一个渴望名分的眼神。心脏在残破的胸腔里微弱地挣扎,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碎裂般的疼。

路乔年显然没有耐心等待她无声的控诉。他眼神一冷,冰凉的酒精棉粗暴地擦过她手臂内侧脆弱的皮肤,激得她一阵瑟缩。下一秒,尖锐的刺痛毫无预兆地传来——针头刺破皮肤,冰冷的液体被强横地推入她的血管。

“呃……”一声破碎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挤出。

紧接着,一股狂暴的力量在她濒临枯竭的身体里炸开!像濒死的火山被强行注入滚烫的熔岩。心脏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、挤压,然后疯狂地搏动起来,猛烈地撞击着脆弱的胸壁,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濒临爆裂的剧痛!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,发出沉闷的轰鸣,瞬间冲上头顶,眼前炸开一片混乱刺眼的白光,几乎将她的意识彻底撕裂。

身体背叛了意志,在肾上腺素带来的虚假生机下剧烈地痉挛、抽搐。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手指,在巨大的生理痛苦和路乔年毫无温度的注视下,不受控制地颤抖着,摸索着,终于握住了那支递到眼前的签字笔。

冰凉的笔杆像一条毒蛇。她甚至看不清纸上写了什么。离婚协议书?还是她的死亡判决书?无所谓了。耗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,她在那个模糊的签名栏里,划下了一道歪歪扭扭、如同濒死蠕虫般的痕迹——谢宁意。

笔,从无力的指间滑落,掉在雪白的被单上,滚出一道刺目的墨痕。

路乔年几乎是立刻抽走了那张纸,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风,吹在她汗湿冰冷的额头上。他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,确认签名的眼神如同在检查一份普通的文件。那张签着她名字、沾着她生命最后体温的纸,被他仔细地折好,收进熨帖平整的西装内袋,紧贴着他那颗从未为她跳动过的心脏位置。

他转身,挺拔的背影决绝地走向病房门口,没有丝毫停顿。昂贵的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,发出冰冷、规律、如同倒计时的“哒、哒”声,每一步都踏碎她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。

监护仪的警报声骤然拔高,变得尖锐而凄厉,屏幕上代表心跳的曲线疯狂地上下窜跳,然后猛地拉成一条绝望的直线——

“嘀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”

无边无际的黑暗,带着令人窒息的冰冷重量,彻底吞噬了她。那最后一声长鸣,是她生命落幕的挽歌,也是她对这个男人、对这场荒唐婚姻,最刻骨的诅咒。

……

窒息般的冰冷猛地抽离!

谢宁意像是溺水的人终于冲破水面,狠狠倒抽了一大口气,肺部炸开般疼痛,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,几乎要破膛而出。她猛地睁开眼。

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,没有心电监护仪尖锐的悲鸣,没有冰冷的氧气面罩。刺入眼帘的,是熟悉的、华丽得有些空洞的水晶吊灯,光线柔和,映照着卧室里昂贵却毫无生气的家具。

她躺在柔软宽大的床上,身下是触感细腻的埃及棉床单。阳光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,在地毯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,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无声飞舞。

这里是……她和路乔年的婚房主卧?

她没死?还是……

谢宁意猛地坐起身,动作太急,眼前又是一阵发黑。她下意识地捂住心口,那里传来的是健康的、有力的跳动,虽然因为刚才的惊悸而有些急促,但充满了生机,不再是前世那种油尽灯枯的沉重和疼痛。

不是梦。前世那深入骨髓的冰冷、被抛弃的绝望、濒死的痛苦,清晰得如同烙印。她抬起手,看着自己白皙、细腻、没有任何针孔和青紫的手腕皮肤。这双手,此刻充满了力量。

床头柜上,她的手机屏幕亮着。她颤抖着手拿过来,屏幕清晰地显示着日期和时间。

她回来了!回到了三年前!回到了……路乔年准备向康雅求婚的前一天!

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,巨大的荒谬感和滔天的恨意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。前世种种,那些隐忍的付出,那些被践踏的真心,那支刺入血管的冰冷针管,那刺耳的长鸣……所有画面在她脑海里疯狂闪回、冲撞,几乎要将她再次撕裂。

就在这时,卧室门被推开。

路乔年走了进来。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高定西装,衬得宽肩窄腰,身姿挺拔如松。额前的碎发打理得一丝不苟,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深邃的眉眼。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,步履沉稳地走向衣帽间,显然是要为今晚重要的场合做准备。

他脸上没什么表情,依旧是那副矜贵疏离、掌控一切的模样。只是在经过床边时,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坐着的谢宁意,深邃的眼眸里,没有温度,没有关切,只有一丝几不可察的、被打扰的不耐,如同看着一件碍眼的摆设。

他甚至没有停下脚步,也没有开口询问她为什么坐着发呆,径直走进了衣帽间。

谢宁意僵硬地坐在床上,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,然后疯狂地倒流回心脏,撞击得生疼。前世,就是这一天!他精心准备,在康雅回国的接风宴上,当着所有人的面,向她求婚!而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妻子,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,被蒙在鼓里,还要强撑着笑脸参加宴会,看着他为别的女人戴上戒指!

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尖锐的疼痛让她混乱的思绪猛地一清。滔天的恨意在胸腔里翻腾,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。但这一次,不再是绝望的哀鸣,而是淬炼出冰冷锋芒的火焰。

路乔年,康雅……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,我会百倍奉还!

她掀开被子下床,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,无声地走到衣帽间门口。门没有关严,留着一条缝隙。

路乔年背对着门,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穿衣镜前整理领带。镜子里映出他无可挑剔的侧脸,神情专注,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笃定。他微微侧头,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袖扣的位置,那枚低调奢华的蓝宝石袖扣,是康雅曾经随口提过喜欢的款式。

他拿起放在旁边丝绒盒子里的钻戒,对着光仔细看了看。那枚戒指,主钻硕大,切割完美,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冰冷的光芒,刺得谢宁意眼睛生疼。戒指盒旁边,放着一份摊开的文件——是市中心那套康雅一直心仪的顶级平层公寓的购置合同。

一切都和前世一模一样。他甚至没有费心去掩饰。

路乔年似乎很满意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、势在必得的弧度,小心地将戒指盒合上,收进西装内袋,和那份公寓合同放在一起。然后,他拿起手机,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
“雅雅,”他的声音透过门缝清晰地传来,是谢宁意从未听过的温柔和耐心,“嗯,准备出发了……放心,都安排好了……晚上,给你一个惊喜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里带着笑意,“属于你的,永远都是你的。”

属于你的,永远都是你的。

那她谢宁意算什么?一个用完即弃、连生死都可以被拿来交易的障碍物?

谢宁意靠在冰冷的门框上,身体里的血液仿佛都冻成了冰碴,又瞬间被心底那簇名为仇恨的火焰烧得滚烫沸腾。她死死咬住下唇,直到尝到一丝血腥的铁锈味,才勉强压下喉咙里即将冲出的嘶吼。

衣帽间里传来路乔年整理衣物的细微声响,他准备出发了。

谢宁意猛地转身,赤着脚,像一道无声的影子,迅速而决绝地冲回卧室。她没有丝毫犹豫,拉开床头柜最日时送她的“结婚基金”卡。名义上是给她未来的保障,实则更像一种象征性的圈养补偿。前世,她守着这张卡,守着可笑的婚姻承诺,从未动用过分毫,像个虔诚的信徒守着虚无的神像。

讽刺的是,最终,这张卡里的钱,连同她这条命,都成了他奔向康雅的垫脚石。

她一把抓起那张冰冷的金属卡片,坚硬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。很好,就用他给的钱,来掘他的坟墓!

她不再看这间华丽冰冷的牢笼一眼,以最快的速度换下身上的真丝睡衣,随手抓起一件不起眼的黑色连帽卫衣和牛仔裤套上。没有收拾任何行李,除了那张卡和随身的手机,她什么也不需要带走。属于这里的任何一件东西,都沾着令人作呕的虚伪气息。

她拉开卧室门,楼下隐约传来路乔年吩咐司机备车的声音。时间紧迫。谢宁意没有走正门,她悄无声息地穿过长长的走廊,来到别墅后侧连接花园的偏厅,那里有一扇不起眼的佣人通道侧门,平时很少有人使用。

冰冷的金属门把手拧开,初冬傍晚凛冽的风瞬间灌了进来,带着萧索的气息,吹在她脸上,却让她混沌的头脑为之一振。她像一尾终于挣脱了金丝鱼缸的鱼,毫不犹豫地投身进入外面广阔而冰冷的世界。

没有回头。

夜色渐浓,城市的霓虹开始闪烁,织成一片迷离的光网。谢宁意站在火车站巨大的电子时刻表下,冰冷的荧光映着她苍白的脸,眼神却亮得惊人,像淬了火的寒星。周围是喧嚣的人潮,拖着行李的旅客,依依惜别的情侣,行色匆匆的旅人……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,汇成一股庞大的、充满生活气息的洪流。她置身其中,感受着久违的、属于“活着”的真实感。

前世被豢养在华丽囚笼里那种窒息感,被隔绝在真实世界之外的漂浮感,在这一刻被汹涌的人潮彻底冲散。每一次呼吸,吸入的都是自由的、带着尘埃和未知的空气。

她抬头,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目的地。最终,定格在“南城”两个字上。一个远离京市权力中心、以传统手工业和新兴小商品制造闻名的南方滨海小城。前世,路乔年曾无意中提过,那里的港口贸易便利,小工厂集群式发展,政策相对宽松,很适合……做点不起眼的小生意。

不起眼?谢宁意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再好不过。

“一张去南城的高铁票,最快发车的。”她的声音有些沙哑,却异常平稳,将那张承载着“结婚基金”的卡递进售票窗口。

“好的,女士。二等座可以吗?”售票员熟练地操作着。

“可以。”她没有任何犹豫。曾经那个出入顶级会所、非头等舱不坐的路太太,已经死在前世的病床上。现在活着的,是谢宁意,只靠自己的谢宁意。

拿到票,距离发车还有不到半小时。她没有停留,随着人流走向安检口。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,屏幕上跳跃的名字——“路乔年”。尖锐的铃声执着地响着,一遍又一遍,在嘈杂的环境里像索命的魔音。

谢宁意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名字,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土。前世,多少个日夜,她守着手机,卑微地等待这个号码的亮起,等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和最终的致命一击。铃声固执地响到自动挂断,屏幕暗下去几秒,又再次疯狂地亮起。

这一次,她没有任何犹豫,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划过,直接按下了关机键。屏幕彻底暗了下去,世界瞬间清静了。她将手机随手丢进随身的帆布包里,像丢弃一件垃圾。从此,京市的路乔年,与她再无瓜葛。

高铁呼啸着驶离站台,窗外的城市灯火急速倒退,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带。谢宁意靠在硬质的椅背上,闭上眼。身体很疲惫,精神却异常亢奋。前世死亡的冰冷和重生后奔逃的紧张感渐渐沉淀下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冷静和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。

路乔年,游戏开始了。这一次,轮到我出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