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边哭诉,一边偷偷观察皇帝的神色,见皇帝眉头微松,又接着说道:“沈玥的万兽阁豢养鸦、鼠、蜈蚣等异兽,平日里便有‘通妖’之名,如今更是勾结景王,妄图通过陷害老臣,掌控朝堂!陛下若轻信他们,恐会落入他们的圈套啊!”
沈玥站在殿侧的青铜鹤灯旁,身着浅灰劲装,外罩一件素色披风,将雪影藏在披风内。
她冷冷地看着玄尘狡辩,心中了然 —— 皇帝并非不辨是非,而是念及二十余年的辅佐之情,不愿相信自己信任的人会背叛。
更何况,“前朝余孽” 四个字太过敏感,一旦坐实,便意味着朝堂曾被敌人渗透多年,这对皇帝而言,既是耻辱,也是对皇权的挑战。
楚云砚显然也明白这一点,他上前一步,语气坚定:“父皇!账本上的笔迹,儿臣已请文书房比对过,确是国师亲笔;蛊窟照片中的蛊罐,与之前从玄机斋查获的蛊罐样式、材质完全一致;更重要的是,我们已从蛊窟救出三名流民,他们亲眼目睹国师主持养蛊仪式,还能认出国师的声音、容貌!人证、物证俱在,国师还想狡辩吗?”
玄尘的身体猛地一颤,哭声也弱了几分,却仍死不认账:“流民之言不可信!定是景王他们威逼利诱,让流民伪造证词!老臣…… 老臣无话可说,只求陛下明察!”
楚渊沉默良久,御座上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,殿内鸦雀无声,只有香炉里的沉香还在缓缓燃烧。
最终,他叹了口气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此事事关重大,牵连甚广,不可轻易定罪。即日起,将国师软禁在万寿宫,不得与外界接触,待查清流民证词、核实账本笔迹后,再做处置!”
“陛下!” 楚云砚还想争辩,却被皇帝抬手打断。
“朕意已决。” 楚渊的目光扫过百官,“此事暂不许外传,以免引起百姓恐慌。户部、刑部即刻联合彻查失踪人口案,万兽阁需配合提供证据,不得有误。”
“臣遵旨!” 百官齐声应下。
玄尘跪在地上,虽未被定罪,却也失去了自由,他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,很快又被委屈掩盖,被侍卫架着踉踉跄跄地退出殿外。
朝会散去,百官三三两两地离开,议论着今日的变故。
楚云砚走到沈玥身边,七梁冠上的珠串还在晃动:“父皇还是念及旧情,未能直接定罪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 沈玥点头,目光望向万寿宫的方向,“二十余年的信任,不是一本账本、几张照片就能彻底推翻的。但软禁已是突破,至少我们暂时阻止了他的复国计划,也为我们争取了时间。”
雪影从披风里探出头,对着玄尘离去的方向呲了呲牙,用兽语说:“这个坏老头肯定不会老实待在万寿宫,我们得盯着他!”
“没错。” 沈玥摸了摸雪影的头,“让墨羽派鸦群监视万寿宫,再让灰团的鼠群潜入万寿宫,监听国师的动静。他肯定会想办法联系党羽,销毁证据,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,拿到他谋逆的铁证。”
辰时的阳光越来越暖,洒在金銮殿的金砖上,却照不透皇帝心中的疑虑,也照不散国师潜藏的阴谋。
卫凛这时走来,手里捧着账本和照片:“沈阁主,我们现在就去提审那三名流民,让他们详细描述国师的罪行,再结合账本,定能找到更多线索。”
“好!” 沈玥点头,与楚云砚、卫凛一同走出金銮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