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医小心翼翼地为楚使剪开被肉羹浸透、粘在烫伤皮肉上的锦袖。每一次触碰都让楚使疼得龇牙咧嘴,冷汗直流。
刘邦在一旁看得“揪心不已”,连连斥责御医:“轻点!再轻点!若弄疼了贵使,寡人唯你是问!” 他甚至亲自拿起温热的、浸满名贵药液的丝帕,作势要替楚使擦拭额头的冷汗(被楚使僵硬地躲开)。
陈平则在一旁唉声叹气,痛斥侍者无能,赌咒发誓定要严查到底,给楚使一个“满意”的交代。
他指着太医打开的、琳琅满目的药箱介绍:“使节请看,此乃南海珍珠粉,生肌敛疮之圣品;此为百年老山参切片,补气固元;还有这西域冰蟾膏,镇痛消炎,千金难求!大王已下令,不惜一切代价,定要使节玉体早日康复!”
药童捧来冰镇的、加了蜂蜜和名贵花瓣的“安神定痛汤”,刘邦亲自端到楚使嘴边(再次被拒)。整个房间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和虚伪至极的关怀。
楚使手臂剧痛,心中疑云密布,看着刘邦陈平这番“表演”,只觉得无比讽刺和恶心。但对方礼数做到极致,他一时也发作不得,只能强忍疼痛和怒火,冷眼旁观。
就在太医刚刚为楚使清理完创面,敷上一层清凉镇痛、价值连城的“冰蟾膏”,并用最柔软的丝帛开始包扎时,一名汉军将领神色“慌张”地闯入静室,单膝跪地急报:
“报——!大王!陈都尉!紧急军情!荥阳东侧发现大批楚军斥候活动异常,似有异动!诸将请大王速往中军帐定夺!”
刘邦和陈平“脸色大变”!刘邦“霍”地站起,满脸“歉意”和“焦急”地对楚使道:“贵使!万分抱歉!军情如火,寡人必须亲往处置!怠慢之处,容后再谢罪!太医,用最好的药,若有丝毫闪失,提头来见!” 说罢,带着“忧心忡忡”的表情,匆匆离去。
陈平也“焦急”地起身,对楚使拱了拱手:“使节安心休养,下官需去协助大王处理军务,片刻即回!太医,好生伺候!” 说完,也紧随刘邦脚步,快步离开。
静室里,瞬间只剩下楚使、御医、两名药童,以及门口两名汉军守卫。
门一关上,静室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!
太医脸上那副毕恭毕敬、小心翼翼的神情如同潮水般退去,只剩下一种程式化的冷漠。他包扎的动作虽然依旧熟练,但力道明显加重,仿佛在捆扎一件货物,而非治疗一位尊贵的使者。楚使疼得倒吸冷气,他却恍若未闻。
更令楚使惊愕的事情发生了!那名一直捧着名贵药材的药童,突然将手中盛放“冰蟾膏”的玉盒和“百年老山参”的锦盒,“啪”地一声合上!
然后,在楚使难以置信的目光中,他竟抱着这些价值连城的药材,径直走到房间角落一个不起眼的、贴着“亚父特供”封条的大木箱前,小心地打开箱子,将玉盒和锦盒放了进去!还仔细地抚平了封条!
“你…你们做什么?!”*楚使又惊又怒,手臂的疼痛似乎都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暂时压过。
另一名药童面无表情地端来一个粗陶碗,里面是黑乎乎、散发着刺鼻怪味的粘稠药膏。
太医冷冷道:“使节勿惊。方才所用‘冰蟾膏’与‘老山参’,皆是专为亚父范增老先生使者预备的库存,非项王使者可用。此乃为贵使特配的‘行军金创散’,药效…尚可。” 他说着,毫不客气地将那黑乎乎、气味难闻的药膏,粗暴地涂抹在楚使刚刚清理好的、还在渗着组织液的烫伤创面上!
“呃啊——!”一股难以形容的、混合着灼烧、刺痛和辛辣的剧痛瞬间从伤口炸开!远比之前烫伤本身更甚!楚使惨叫出声,身体剧烈颤抖!这所谓的“金创散”如同烈性的腐蚀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