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长青没有放松警惕,他又拉着苏雨晴连续穿过了几条更加偏僻、几乎无人通行的小巷,最终在一个堆放着几个废弃破旧木箱的角落里停了下来。
这里远离主路,光线几乎完全被高大的建筑遮挡,只有远处路灯的一点微光勉强透过来,形成一片深邃的阴影,是绝佳的藏身之处。
他松开一直紧握着苏雨晴手腕的手,动作自然地将她轻轻推向木箱后的阴影深处,同时自己侧身挡在她的外侧,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。他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,示意她绝对不要出声,然后屏住呼吸,锐利的目光投向他们来时的方向,耳朵捕捉着远处任何一丝可疑的声响。
苏雨晴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木箱,大口大口地喘息着,胸腔剧烈起伏。刚才极速的奔跑耗尽了她的体力,双腿软得几乎站立不住。冰冷的恐惧感尚未完全消退,身体还在微微颤抖。
她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林长青。他同样在喘息,额角有汗珠滚落,但他的背脊依旧挺直,像一堵沉默而可靠的墙,将外界所有的危险都隔绝开来。
巷子外远远地传来几声模糊不清的咒骂,似乎是那些混混失去了目标,正在气急败坏地四处搜寻。声音渐行渐远,最终彻底消失在夜风里。
直到确认危险已经完全过去,周围只剩下夜晚固有的寂静,林长青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放松下来。他缓缓吐出一口一直憋着的浊气,转回头,看向阴影中的苏雨晴。
借着远处透来的极其微弱的灯光,他能看到她苍白的脸,散乱的发丝被汗水黏在额角和脸颊,那双平日里清澈明亮的眼眸,此刻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惊恐,如同受惊的小鹿,让人心生怜惜。
“没事了。”他的声音因为刚才的奔跑和紧张而略带沙哑,但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温和,“他们走了。”
简单的一句话,却像是最有效的安定剂。
苏雨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,一直强撑着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,她顺着木箱缓缓滑坐在地上,将脸埋进膝盖里,肩膀微微抽动起来。不是嚎啕大哭,而是劫后余生、压抑着的低声啜泣。
林长青没有说话,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,充当着一个沉默的守护者。他知道,她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这巨大的惊吓。
夜风吹过,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,发出沙沙的轻响。
在这片无人知晓的黑暗角落里,惊心动魄的奔逃刚刚结束,而一种难以言喻的、紧密的联系,已经在两人之间,悄然系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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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第十二章 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