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也是我的意思。”玄龟淡淡道，“龙正阳当年是‘钥匙’研究的主要反对者，但他也是当时对‘钥匙’特性了解最深的人之一。给你这个代号，一方面是为了迷惑外界，尤其是议会，让他们误以为龙组在重启相关研究，吸引火力；另一方面……也是一种试探和期望，期望你能继承这个代号的力量，却又走上与我……或者说，与龙正阳不同的道路。”
不同的道路？是成为他实现野心的工具的道路吧！我心中冷笑。
“我原本的计划是缓慢的、潜移默化的引导和控制。”“玄龟”的语气变得有些懊恼和不解，“‘残烬’的炎老向你示好，那并非我的授意。‘残烬’是独立的力量，炎老看重的是你救治韩老所展现的潜力，是他个人的投资。我乐见其成，因为这能为你提供更多资源和保护，也让你更深地卷入棋局，但无法直接操控。”
“奥古斯都基金会的洛伦兹博士，”他继续道，“他们与议会关系暧昧，但并非简单的下属。他们对‘钥匙’的兴趣源于其自身对生命进化的极端追求。他们的接触，同样在我的预料之中，这是一股可以借力、也需防范的变量。我并未与他们合作，只是默许了这种接触，因为这同样能给你带来压力和……机遇。”
“而周文渊……”“玄龟”提到这个名字时，眼神微微凝重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忌惮，“‘九州’的超然，非我能干预。他的关注，与其说是默许，不如说是……无法阻止。当他将目光投向你时，我就知道，局面变得复杂了。‘九州’的介入，意味着变数增大，但也意味着……你的价值得到了最高层面的认可。”
“我原本的计划，是织一张无形的大网。让你在龙组的资源、‘残烬’的人情、奥古斯都的诱惑乃至‘九州’的关注下，自然而然地成长，面对各方压力，最终……只能更加依赖我提供的平台和保护，从而水到渠成地为我所用。”
“但你的成长速度……太快了！快得超出了我的预料！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，“你在‘砺剑’演习中的表现，你对能量感知的精进，尤其是……你竟然能察觉到龙组内部的异常通讯，甚至怀疑到我头上！这打乱了我的节奏！”
“所以，你开始着急了？”我接口道。
“是的。”玄龟承认，“黑桃K）那边催得很紧，他们似乎也在进行某项重要的计划，急需‘钥匙’的进展。而你在宁市搞出的动静越来越大，和“雷刃”走得太近，还查到了滇南的实验室！我必须加快脚步了！”
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：“正好，黑桃J想在‘砺剑’演习中测试新的‘巢穴’单位，并趁机削弱龙组力量。我将计就计，提供了部分情报，但也暗中摆了他一道，让他的计划受挫，想借此增加我与议会讨价还价的筹码，甚至……寻找摆脱他们控制的机会！”
“但我没想到……”他的声音低沉下来，带着一丝苦涩和……后悔？“我没想到你们九组的能量这么大！没想到你们竟然能找到那个实验室，还……还见到了‘冥骨’！没想到‘雷刃’会那么坚决地站在你这边！更没想到……周文渊和‘九州’会这么快介入！”
提到“冥骨”，他的眼神再次黯淡下去，充满了痛苦和愧疚。那毕竟是他曾经的战友，被他变成了那副模样。
“事情彻底失控了。”“玄龟”长长地叹了口气，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，又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，“我不得不铤而走险，想强行控制你，完成最后的仪式……结果，你们都知道了。”
他抬起头，目光复杂地看着我：“沈瑾年，你赢了。你和你身边的人，毁了我二十年的心血，也……打破了我复活晚秋的最后幻想。”
他的语气中，没有多少恨意，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，和……一丝难以察觉的释然？
“那现在呢？”我看着他，问出了最后一个，也是我最关心的问题，“你现在……后悔了吗？”
“玄龟”沉默了。他低下头，看着自己戴着镣铐的双手，久久不语。冰冷的灯光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，显得格外苍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