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 导师的担忧(2 / 2)

他斟酌着用词,声音压低了些,仿佛隔墙有耳。

“好像涉及到一些背景很深的商业集团,甚至是……某些打着尖端科研旗号,但行事手段极其激进、毫无伦理底线的私人机构?”

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,精准地剖开了我极力隐藏的秘密。他没有点名“创生科技”或“普罗米修斯”,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,敲打在我最敏感的神经上。

消息竟然传得这么快,连远在省会、半隐居状态的导师都听到了风声!

这背后的信息网络和压力,远超我的想象。

“老师,我……”我试图辩解,却一时语塞。

“瑾年,你先听我说完。”

李老打断了我,语气变得更加语重心长,带着真切的担忧,“我们做医生的,天职是治病救人,舞台是无影灯下的手术台。实验室里的研究,最终也要落到临床,造福患者。学术圈虽然有竞争,但总体是纯粹的,追求的是真理。”

他顿了顿,声音里透着一丝痛心:“而有些圈子……那里的水太深,太浑了。盘踞着的是你无法想象的庞然大物,他们追逐的不是知识,不是真理,而是权力、财富和……一些更可怕、更虚无缥缈的东西。他们的游戏规则,和我们完全不同,冰冷、残酷,且毫无底线。”

“我知道你年轻,有天赋,有探索欲,这本来是好事。”

他继续说道,语速放缓,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,“但有些事情,知道得越多,反而越危险。离得越远,才是越安全。你的战场应该在医院,在实验室,用你的手术刀和智慧去挽救生命,而不是在那些你看不见的硝烟里,去触碰那些可能引火烧身的禁忌。”

他深深叹了口气,那叹息声透过电波传来,沉重地压在我的心上:“保护好自己,瑾年。保护好你那双手,保护好你的脑子,那才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,也是未来能救治更多患者的希望。最近……一些老朋友暗示我,有些视线可能开始扫向你这边了。我很担心你。”

我靠在冰冷的消防通道墙壁上,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。

导师的警告如此清晰,又如此含蓄。

他无法明说,但他肯定通过某些极高的、我无法触及的渠道,感知到了围绕在我身边的异常风暴,以及风暴背后那股连他都感到忌惮的恐怖力量。

他打这个电话,是在用他最可能的方式,向我发出最严厉的警报。

“老师,您指的是……?”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试图探听更多,“我最近主要是忙于临床和之前的几个课题,偶尔有些医药代表或研究机构来交流合作,但我不太明白您说的那些特别……”

“不明白就好!”李老立刻打断了我,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急促,“或许是我多虑了,人老了,听到些风声就容易胡思乱想。”

但他随即又加重了语气,不容置疑地说:“但记住我的话,瑾年,专注你该专注的,远离是非!无论遇到什么想不通的事,或者什么难以抗拒的诱惑,随时给我打电话。我这把老骨头,在学术界还算有几分薄面,或许还能帮你挡点风,指条明路。”

我知道,谈话该结束了。

他已经把他能说的、该说的,都说了。

“谢谢老师关心,我记住了。”我低声回应,喉咙有些发干,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巨大的愧疚。我让他担心了。

“好,记住就好。专心工作,注意身体。”李老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温和,但那份担忧的余韵依旧清晰可辨。

电话挂断了。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,我久久没有动弹。消防通道里昏暗而寂静,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。

导师的警告,像一把冰冷而沉重的锁,通过这根无形的电话线,从省会直接锁定了我,将我进一步推向孤立无援的境地。

来自“普罗米修斯”或其关联势力的无形压力,已经不再仅仅是阴影中的窥视,而是通过这种权威的、关切的渠道,清晰地传递到了我的耳边。

下一个被“清理”的,会不会就是我?

这股力量的触角,究竟已经伸得有多长?

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感和寒意,紧紧包裹了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