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的看着三十多岁,面容普通,但眼神很锐利,正在翻看手里的病历夹。
女的看起来更年轻一些,大概二十七八岁,扎着利落的马尾,五官精致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英气,她正微微蹙眉听着神经内科医生介绍情况,偶尔提出一两个问题,措辞专业且切中要害。
“患者急性起病,肌强直和痛性痉挛症状非常典型,但自身免疫抗体谱筛查目前都是阴性,脑脊液检查也只是提示轻微蛋白升高,不支持典型的感染或免疫性脑炎……所以诊断上还存在疑点。”神经内科的张医生解释道。
“近期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殊物质?或者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?”那位女警官开口问道,声音清亮,带着一种冷静的穿透力。
“家属说没有,就是一直在琴房练琴。”张医生回答。
我走了进去。张医生看到我,连忙介绍:“这位是沈瑾年沈医生,我们院神经外科的,前天晚上也参与了急会诊。沈医生,这两位是市局刑警队的同志,想了解一下病人情况。”
那位女警官转过身,目光落在我身上。她的眼神很直接,带着审视的意味,但并不让人反感,更像是一种职业习惯。
“顾倾城,刑警队。”她向我伸出手,动作干脆利落,“这位是我同事,王警官。我们接到家属补充报案,担心这可能不是单纯的疾病,所以过来了解一下。”
我伸手和她轻轻一握,她的手指有力,掌心有些许薄茧。
“沈瑾年。”我简单自我介绍,心里快速盘算着。刑警介入?是因为症状太罕见被怀疑投毒?还是……别的什么?会不会和苏雨薇提到的“掠夺型”纳米虫有关?它们能被人为投放吗?
“沈医生你好,”顾倾城收回手,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笔记本,“根据病历记录,你是当晚第一位注意到患者情况特殊的医生?”
“不能这么说。”我谨慎地回答,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纯粹提供专业意见的医生,“当晚是神经内科主导会诊,我只是从外科角度排除了急需手术干预的紧急情况。患者的临床表现确实高度提示僵人综合征,至于病因……需要更多检查来确定。”
“我们了解到,患者是一位很有前途的钢琴家,近期有一场重要比赛。”顾倾城的问题很敏锐,“是否存在因为压力过大,导致某种……潜在疾病被诱发的可能?或者,有没有可能接触了某些用于提升表现,但副作用未知的药物?”
她的问题非常专业,直接切中了“掠夺型”纳米虫可能被伪装成的用途——提升表现(比如精准控制肌肉?)但伴有可怕副作用。
我心中警铃大作,但脸上保持平静:“从医学角度,剧烈压力和某些精神活性物质确实可能诱发或加重自身免疫性疾病。但这需要证据。目前没有迹象表明患者有药物滥用史。”
顾倾城点点头,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,然后又问了一些关于患者具体症状、发作细节的问题。我对答如流,始终围绕医学框架,没有透露任何关于生物电异常的信息。
问话持续了大约二十分钟。期间,那位王警官话不多,主要在一旁观察。
最后,顾倾城合上笔记本,再次看向我:“谢谢沈医生的配合。如果后续想起任何特别的细节,或者病理分析有新的进展,麻烦及时联系我们。”她递过来一张名片。
我接过名片,上面印着她的名字、单位和联系电话。
“应该的。”我点点头。
他们又和张医生交流了几句,便告辞离开了。
我看着顾倾城离开的背影,干练、敏锐、专业。她给我的感觉,不像苏雨薇那种隐藏在冰山下的复杂和危险,更像是一把出鞘的刀,锋芒毕露,目的明确。
刑警的介入,让本就复杂的局面,又多了一丝变数。
他们是真的在调查一桩可能的刑事案件,还是……背后也牵扯着更深的势力?
我捏着那张名片,感觉口袋里的加密通讯器似乎又变得滚烫了一些。
这个世界,正在变得越来越复杂和危险。而我,已经被卷入了漩涡的中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