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电脑右下角弹出了一个加密软件的提示框,伴随着一声极其轻微、却在此刻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的“嘀”声。
发件人:吴师兄。
我的心脏猛地一缩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。所有杂念瞬间被清空,只剩下一种混合着迫切和恐惧的期待。指尖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微颤,我移动鼠标,点开了那封邮件。
师兄的邮件一如既往的简洁,没有任何寒暄,直入主题,每一个字都像经过精密计算后敲下的代码:
【小沈,样本活性正在急剧衰减,超出自然生物降解速率数个数量级。诡异的是,其衰减过程并非无序散逸,而是释放出一种高度特异且有序的频谱信号,暂命名为“幽灵频谱”(phantoSpectru)。此频谱特征强烈暗示,该纳米单元集群并非独立运作的生命体或简单化学制剂,其活性维持与功能执行,极度依赖一个外部、强大的中央信号源(tralSignalSource)或指令节点(andNode)。一旦脱离该节点覆盖范围或特定指令流中断,便会启动预设的自毁程序或进入深度休眠。结论:此非自然进化产物,其设计逻辑与表现,更接近一种被精密编程和远程操控的生物工具或……武器。务-必-谨-慎,此处水之深,恐超乎你我想象。】
中央信号源……指令节点……精密编程……生物武器……
这些冰冷的词汇,像一把把重锤,一下又一下地砸在我的认知体系上。原来……是这样!
我之前所有的困惑,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可怕的答案。李强的超速愈合,程序员的急速枯竭,都不是孤立的、偶然的“医疗奇迹”或“罕见病例”。他们更像是两个被不同程序操控的实验品!一个被输入了“疯狂修复”的指令,另一个则被设置了“榨取掠夺”的模式。
而操控这一切的,是一个隐藏在幕后的、冰冷而强大的意志。那个工业园,那个戒备森严的厂区,很可能就是这样一个“节点”!
我靠在椅背上,长长地、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。感觉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洗手衣,紧紧地贴在我的皮肤上,带来一阵阵寒意。
之前的恐惧,更多是源于对未知和自身安全的担忧。而现在,一种更深沉、更宏大的恐惧感缓缓升起。我窥见的根本不是一两个疯狂的科学家或者非法的地下实验,而是一个庞大、精密、高度组织化且技术远超当前明面科技水平的恐怖系统的一角。
这不再是好奇心的驱使,甚至不再仅仅是为了某个特定病人的安危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感和……一丝极其微弱的、被压抑的责任感,悄然压上我的肩头。我知道这想法很可笑,很自不量力,我只是个想躺平的小医生。但知道了这些,我真的还能心安理得地回到过去,假装一切都没发生吗?
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冰冷的报告,感觉它重若千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