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心吧,哥们儿机灵着呢。倒是你,真没事吧?要不要来我这儿避避风头?我家别的没有,泡管够,还有祖传的三鞭酒,给你压压惊?”
“滚!你那三鞭味道跟生化武器似的,上回你侄子把塑料蛇放你酒坛子里,你怎么还没扔。”我挂了电话,心里却泛起一丝暖意。还好,至少还有个兄弟能靠得住。
在车里窝了半个多小时,确认那黑车没跟进来,我才敢偷偷摸摸地溜回家。这一夜,我睡得极不踏实,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惊醒,窗外的车灯闪过,都能让我心跳漏跳半拍。
第二天上班,我感觉自己像个移动的僵尸,脚步虚浮,眼袋深重。一进科室,就感觉气氛不太对。
几个小护士看见我,眼神闪烁,交头接耳,然后飞快地散开,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和…疏离?甚至平时跟我勾肩搭背的规培生,都变得有点拘谨。
“沈老师早…”
“早…”我点点头,心里苦笑。得,“沈半仙”的名号看来是彻底坐实了,直接导致人际交往隔离。
科里的其他医生仿佛瘟神一样躲着我,有些还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。
果然,没多久就被张主任“请”去了办公室。最近和医务科犯冲。
他照例先给我泡了杯茶,笑容可掬,但眼神里的东西复杂得多。
“小沈啊,最近…辛苦了。”他慢悠悠地开口,“听说昨晚下班不太平静?”
我心里一凛,他知道了?是监控看到的?还是…
“年轻人有干劲儿是好事,有想法更是难得。但是啊…”他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意味深长,“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。有些事,过犹不及。院里呢,是相信你的能力和为人的,但也希望你能把精力更多地集中在…嗯,纯粹的临床工作和学术研究上。避免一些不必要的…争议和误解。毕竟,医院的声誉,需要大家共同维护嘛。”
他话说得委婉,但我听明白了。这是在敲打我,让我别再深究那病例,别再“惹是生非”。但我隐约感觉,他这话里似乎不止是警告,还有一丝…无奈和暗示?仿佛他也在承受着某种来自上方的巨大压力,甚至可能知道点什么,却无法明说。
“领导,我明白。我会注意的。”我垂下眼睑,恭敬地回答。心里却在冷笑:注意?注意怎么在不被你们发现的情况下,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吗?
刚从主任办公室出来,还没喘口气,手机就响了。是急诊科打来的。
“沈老师!麻烦快来一趟急诊抢救室!有个急会诊,怀疑急性颅高压,情况很怪!”
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那种不祥的预感再次猛地攥紧了心脏。
又来了?
麻烦,果然从不单独光顾。
我深吸一口气,揉了揉酸涩的眉心,看了一眼窗外——也许那辆黑车就藏在某个角落——然后转身,大步走向急诊科。
妈的,这班,真是越来越刺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