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明镜袖袍一震,将飞舟降至玉符宗山门外。崖口的风带着雪粒,像无数细小刀刃,刮得护山大阵光幕“嗤嗤”作响。舟身尚未停稳,陈一令便咳出一口黑血,血块落在甲板上,瞬间凝成冰渣。
“什么玩意?噗!该死,是谁在咒我。”
他觉得胸口很闷,掀开衣襟,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剑痕,他不知道,他胸口那道剑创来自沈墨霄的“墨霄十三剑”——剑气凝黑虹,附骨之疽,已侵入心脉。
但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被伤害转移类型的天命之子搞了,不然咒杀也不会直接出现剑痕。
陈小梦更惨,脸色比雪还白,左臂齐肩而断,断口被寒毒封住,看起来更像一尊易碎的瓷偶。其余五名弟子横卧舟舱,呼吸微弱,灵力灯一盏接一盏熄灭。
山门内,原本该有童子迎出,此刻却空空荡荡。
姜明镜神识一扫,百里峰头,竟无元婴气机。
他心底“咯噔”一声:三教真人果然未归。
——那日沈墨霄持“天霄戮神剑”和“祸天斗”围攻玉符,三教真人以“三清归元符”硬撼,被剑气洞穿丹田,仍燃烧精血,先用寿元强化护山大阵后又燃烧精血发动“万仙劫杀”母阵。如今山在、阵在,人却无踪,结局不言而喻。
姜明镜没说什么,祭出一道柔风,将伤员卷到宗门医殿,殿内丹炉冷透,青玉榻上落满尘。他自顾自走到最角落,盘膝坐下,掏出一把“回元丹”吞下,闭目逼毒。
三教真人的生死,他无力回天;别人的宗门,他更不便置喙。 刚入定,殿外传来脚步。
一个灰袍青年踉跄而入,背上是具尸体,胸口破碗大的洞,血已流干。青年“扑通”跪到姜明镜面前:“前辈,正一宗林漠,求您将我师弟遗体……带回本山。”
说到“本山”二字,他嗓音发颤,自己也知——正一宗多半没了。 姜睁眼,扫过尸体伤口。
他沉默片刻,点头:“可。”
飞舟再起。
北去三千里,越过残破的“连云七十二堡”,再穿过被血染红的“落星江”,才在一处鸡爪形的荒山沟里,找到正一宗旧址。
山门只剩半片石碑,上书“正一”二字,被剑气斜劈成两半。
殿瓦尽碎,地面沟壑纵横,明显经历过大范围“剑雨”洗地。
林漠背着师弟,一脚深一脚浅,踩碎枯枝,发出“咔嚓咔嚓”脆响,像给宗门奏最后一曲挽歌。
后山桃林,尚留一块完整土地。
林漠以手为铲,挖了两个坑。
一个埋师弟,一个留给自己。
他盘腿坐在坑边,掏出断剑,横放膝上,准备自断心脉。
就在此时,灌木“窸窣”一声,钻出个瘦小身影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