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言风眼见祸端因己而起,红着眼冲上前:“我投鼎!以身为祭,换我师兄弟平安!”
“别闹——”
话音未落,异化鼎“哐”地一声巨震,像被撑到极限的胃,猛地收缩——
“噗噗噗……”
乱七八糟的东西全被吐了出来:积雪堆成小山,岩石滚得满地,枯树插成梅花桩,半只雪兔“咣”当砸在姜明镜头顶。鼎身缩小一倍,只剩拳头大,静静悬在半空。片刻后,它打了个饱嗝似的,又“叮”地一声,吐出两样事物: 混元针匣——匣面裂痕尽复,却再没半分神识波动,像被格式化; 一根通体透明的长针,无纹无印,冷冽如月光凝成。
姜明镜拾起长针,抛给叶言风:“喏,原厂出品,已恢复出厂设置,随便滴血认主。”叶言风手忙脚乱接住,不禁抬头望去,只见姜明镜顶着乱鸡窝头发,脸颊被鼎烟熏得左一道右一道,像花猫;阿九抱着断剑鼠,笑得直打跌;叶言风自己也忍不住,噗嗤笑出声,笑得眼泪都出来。
“靠,我帅气的发型啊,现在这个鸡窝头都可以去兰若寺s黑山老妖了。”
见两人还在大笑不止。
“行了行了,再笑引来追兵。”姜明镜翻白眼,嘴角却上扬。
他并不知道,远在十八万里外,归元道宗禁地,方天傲猛地睁眼,一口鲜血喷在闭关石壁。他颤抖抬手,掌心原本与混元针匣相连的“命魂丝”,此刻空空如也。
“是谁——是谁抹去了本座烙印!”
怒吼声震得整座归元洞天簌簌落石,守关弟子跪倒一片。
方天傲双目赤红,披头散发,像从地狱爬出的恶鬼。
“沈墨霄!段云霆!不管你们谁动的手,本座要将你碎尸万段!”火精轮透体而出,焚天煮海,却再也烧不尽他心头的恐惧,失去了混元针匣,他仍是那个令九州颤栗的归元宗主;可失去了“器灵”,他就失去了突破化神的最大依仗。而此刻,他甚至连敌人在哪,都不知道。雪原深处,姜明镜打了个喷嚏,揉揉鼻子:“不知哪个老怪在骂我。”叶言风收好长针,阿九抱着断剑鼠,三人围着重新燃起的篝火,影子被拉得很长。夜很黑,风很冷,但他们笑得很大声——
像一群在深渊边上,互相拽住衣角的孩子。而深渊之下,有更恐怖的暗流,正被他们的笑声惊动,缓缓苏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