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凭什么释怀？
就应该噩梦缠身。
就应该去死。
抹掉刚有苗头还没来得及流下来的眼泪，语气里全是怨气：“老天爷果然不长眼，这样的垃圾都能突然顺风又顺水？也不知道他投胎的时候是阎王打盹还是菩萨代班？不然为什么进了人道，而不是牲畜道？”
刚还能抹干净的眼泪现在怎么也止不住，压着声音在放声大哭，听起来很丧，像懦弱的人在生窝囊气。
郑九千试图代入她的情绪，想不到如果谁死了，自己会这样，只能作罢。
上前伸手摸她埋起来的头。
“可能你朋友已经轮回了，现在十几岁，有个很不错的家庭，只有你放不下，我想让你往前看，但是其实也不用往前看，往前看无非在倒计时等死，那就看看现在。”
“你破案有点天赋，我看了你做的笔记，就差系统学习刑侦方面的知识，如果你真的放不下，救不了自己，就去救别人，让那些在等一个结果的家属，因为你的出现，他们能等来正义和公道。”
不是怂恿她转业，而是她现在这个情绪，是不可能释怀，但是可以通过帮助别人，在别人那里获得情绪价值，以此来治好她自己。
不然郑九千也不建议她去当执法人员，随即又想，比她更不好的执法人员多了去，怎么就不能多一个有点问题，问题不大的执法人员？
荣苌抬头，声音哽咽，回答郑九千一开始的问题。
“很多原因，监控普及是一回事，他爸发了笔小财，生活好起来了，他开始学习，转移注意力，因为成绩好父母都会夸他，一直到现在算是事业有成，唯独没结婚。”
“后面他想杀人的时候就去虐待猫狗，猫狗的眼神也能传递那种恐惧，从偶尔弄死一只，到后面一天虐杀好几只，我找到他的时候，他有释怀有庆幸，其次才是害怕和恐慌。”
“他说他控制不住自己，经常做噩梦。”
“听到他说话我就犯恶心。”
郑九千不知道荣苌跟那个死者之间的感情到底有多深，静静听着，不再插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