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青荷想起明年她家需要交的税款,就心疼的龇牙,田税是一亩一斗十二斤,夏收秋收各交一次,她家一千六百亩田地。
然后是桑蚕税,这个税负较高,买卖蚕茧的时候要去县衙登记,然后一斤茧子要交三两,不用交钱直接交纳蚕茧。
之前他们家还在十年免税期,这些赋税问题自然是不用管的,但从明年开始,他们宋家也需要开始按时缴纳赋税。
此外还有人头税,一人男丁二百文,这个不多,宋家的成年男丁就两人而已。
如果明年宋家还要继续种植棉花,那么同样是要交税的,一斤棉要交二两。这些赋税是今年新规定,之前的赋税比较混乱。
因为大梁一朝才刚成立不久,很多赋税是按照前朝的走,只有一些不合理的是重新确立的,所以前几年的税收是有些混乱的。
如今圣上理清楚了赋税一事,也重新确立了赋税,顾青荷他们家明年也要按照新的赋税交,除非家中有子嗣中进士。
前朝是中秀才赋税免两百亩,徭役全免,中举人家中田地的所有赋税全免。
但如今不一样了,家中男丁中秀才只能够免去二十亩田地的赋税,中举人也只能免去一百亩田地的赋税,只有进士才能全免。
整个朝廷三年一届的科举能考中多少进士呢?只有区区不到六十人而已。
正因如此,进士的含金量是相当高的。
顾青荷做梦都想要让家里的几个孩子考上进士,这比让孩子考清华北大更难。
但她也是没办法在这个古代,她们都背后说没有人给他们做主撑腰的,如果不靠自己努力,那么迟早都是会出事的。
顾青荷可不敢侥幸,认为自己拥有那么多田地财富后,还不会有人盯上。
新朝成立前的这几年,旧的世家贵族被杀是差不多了,新的世家贵族还没形成,自然是不会有人找他们麻烦,但以后呢?
几十年以后呢?
难不成她要自杀啊!
顾青荷自认为自己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,可不想把一家人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。
哎,这也就是她自己不能考科举,要是她能考科举,这会儿早就已经自己上了。
今年旱情严重,老百姓的收成都不怎么好,因此学堂里的学子也走了好几位。
目前依然还留在学堂里的,都是一些家庭富裕的,有心科举的。
宋瑾看着学堂里一位又一位同窗退学回家,他沉默了很久人也稳重多了。
九岁的小男孩身形长的已经很高了,都比顾青荷的肩膀高了。
这孩子遗传了宋书宴父子的大个子,比同龄的孩子至少要高半个脑袋。
看着宋瑾一天天长大,顾青荷看在眼里,喜在心里,这就是她一点点拉扯大的孩子,不知不觉中,她都已经穿越十几年了。
前世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就像是梦一样,而今生的这一切对于她来说才更加真实。
她能够感受到夏日的炎热,夜里嗡嗡响的蚊虫,以及树林间田野的虫鸣蛙叫声。
宋瑾这孩子虽然平时不爱说这些事情,但他心里很清楚父母对他的期望,
因此别看他该玩的时候玩的疯的,又是爬山又是摸鱼的。
但在学堂里念书时,他比谁都认真,再加上记忆力不错,学习进展飞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