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云峰缓缓放下手机,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。
窗外,一道闪电划破夜空,照亮了他阴沉如水的面容。他盯着黑下去的屏幕,仿佛要透过它看穿那个藏在暗处的敌人。雨点开始敲打窗户,如同倒计时的秒针,每一滴都在提醒着他:江念的生命,此刻正悬于一线。
凌云峰双目赤红,额头青筋暴起,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:啊——!他颤抖的双手死死按住太阳穴,仿佛这样就能抑制住脑中翻江倒海的胀痛。破碎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闪回:念念今早出门时温柔的微笑,绑匪阴冷的威胁声......
他猛地抓起手机,指尖在通讯录上李泽厚的名字上停顿了一秒。这个尘封已久的号码,是他在最黑暗时刻才会动用的底牌。电话接通瞬间,听筒里传来东南亚特有的嘈杂背景音,间杂着零星的枪响。
喂,泽厚。凌云峰的声音沙哑得不像人声,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赶紧来南城,我老婆被绑架了。他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,对方给了24小时期限...喉结剧烈滚动着,过来帮我,十万火急,我不能让她有任何的闪失。
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开盖的金属脆响,李泽厚深吸一口烟的声音异常清晰:知道了。背景音里突然爆发出连串的自动步枪射击声,他却在枪林弹雨中平静地补充:刚果这边有个护送任务收尾,七小时后到。子弹呼啸声里,传来他扯开防弹插板的窸窣声。
通话戛然而止。凌云峰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,想起三年前金三角那次行动——当时他们十二人的特战小队,只有他和李泽厚带着浑身弹孔爬出了毒枭的包围圈。此刻玻璃窗上反射出的,是自己扭曲如恶鬼的脸。
李泽厚是他在特种部队服役时的生死战友,两人曾多次在境外执行高危反恐任务,彼此救过对方的命。如今李泽厚在东南亚某国担任顶级雇佣兵,手下有一支装备精良的私人武装,专门为当地军阀提供军事培训和安全保障,在圈内以手段狠辣、任务完成率高而闻名。
他们之间有着过命的交情,甚至约定过一人生病另一人送药,一人遇难另一人报仇的血誓。只要一个电话,无论相隔多远,对方都会放下一切赶来支援。
前年他带队进入雪山探险时,遇到境外武装势力,他就曾召唤李泽厚带着雇佣兵小队跨境支援,两人联手,以一敌百干掉了对方。不过他们都清楚,这份情谊要用在刀刃上——上次联系时,李泽厚刚帮他解决完境外黑帮的追杀,临走时在弹匣里给他留了张字条:兄弟,下次再叫我,要么是你的婚礼,要么是咱们的葬礼。
电话刚挂断,手机突然震动起来,屏幕上跳出一条彩信提示。凌云峰颤抖着手指点开,映入眼帘的是江念被粗麻绳死死绑在木椅上的照片。她凌乱的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上,额头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渗血,白色连衣裙的胸口位置晕开一大片刺目的鲜红。
念念!凌云峰猛地将手机砸在桌上,双目赤红地转向秦明,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:大哥,把芯片给我!
秦明面色凝重地摇头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国安局工作证:云峰,你冷静点。这枚芯片存储着第三代量子加密技术的核心算法,关系到国家信息安全...
那就仿造一个!凌云峰一拳砸在墙上,指关节瞬间渗出血丝。监控屏幕的蓝光映在他扭曲的脸上:用空壳程序,用假数据,什么都行!
不行!秦明突然提高音量,随即又压低声音:对方是专业的情报组织,任何仿造品在专业设备下都撑不过三分钟。况且...他痛苦地闭了闭眼,伪造国家机密本身就是重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