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辰远叹了口气,抬手揉了揉太阳穴,压低声音劝道:“小婉,要不让云峰去看看吧,我们跟着就行,不然他闹腾起来,咱俩可受不了。”他顿了顿,眉头紧皱,“而且我听见孩子一直在哭,可别出什么事了。”
秦婉沉默片刻,终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:“那也行,你要去看可以,但不能跟她独处。”她的眼神凌厉地扫过凌云峰,警告意味十足。
凌云峰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翻涌的情绪,咬牙道:“好!”
秦婉这才转身掏出钥匙,咔哒一声拧开了紧锁的房门。
随着门缝渐渐扩大,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猛地冲了出来,像无形的手掐住了每个人的喉咙。
凌云峰跌跌撞撞地冲进房间,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倒在地上的江念时,整个世界仿佛在瞬间崩塌。她苍白如纸的脸颊贴在地板上,身下那摊刺目的鲜血正在不断蔓延,像一朵妖冶的罂粟花。他双膝重重砸在地面,颤抖的双手悬在半空不敢触碰,最终崩溃地扑上前去:念念!念念!你怎么了?睁开眼睛看看我啊!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调子,滚烫的泪水砸在江念冰冷的脸上,都是我不好,我不该出去的...就离开那么一会儿...求你别吓我...
秦婉皱了皱眉,嘴里吐出冰冷的字句:被识破就寻死?鼻腔里溢出一声嗤笑,我又不是没给她留退路,至于演这么一出苦情戏么。
凌辰远快步上前蹲下,两指迅速探向江念颈侧:还有脉搏,马上去医院!转头对呆立的凌云峰厉声喝道,别愣着!抱稳她后颈!
秦安已经抱起啼哭不止的婴儿:你们去医院,这里交给我。
急救室的红灯亮起第三个小时时,凌云峰正用血迹斑斑的衬衫袖子擦拭满脸泪痕。忽然金属门开了一条缝,戴着蓝色手术帽的护士递来一张纸。他低头看清病危通知单五个黑体字时,纸张在他手中发出簌簌的抖动声,仿佛秋风中的枯叶。
不可能...不可能的...他佝偻着背脊喃喃自语,指甲在知情同意书上划出深深凹痕。染血的皮鞋无意识碾着地砖缝隙,忽然狠狠踹向墙壁,都怪我!我不该出去的...哽咽突然转为撕心裂肺的嚎啕,他顺着惨白的墙面滑跪在地,念念你撑住啊...你说过要陪我看明年樱花的...
三个小时后,手术室的门终于缓缓打开。面色苍白的江念戴着透明的氧气罩,被几名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推了出来。她的身上盖着雪白的被单,露出的手腕上插着输液管,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得仿佛一片随时会飘落的枯叶。
医生!医生!她怎么样了?一直守在门外的凌云峰声音颤抖,眼眶通红,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。
主治医生摘下口罩,脸上写满疲惫与凝重:她刚生完孩子不久,子宫还没完全恢复好,又受了很大的刺激,导致突发性大出血。说到这里,医生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,你们怎么可以让一个产妇受到这样的刺激?她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,各项指标都不乐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