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一早,沈仲书父子便带着简单的行囊,匆匆赶往五里外的夫人庄。庄内房屋比杏花村更为齐整些,柳家更是庄中的大户,虽非钟鸣鼎食之家,也是诗礼传户,颇受乡邻敬重。
柳承宗年近五旬,面容儒雅,气质沉稳,与沈仲书年纪相仿,虽是表亲,但往日里因各自忙碌,走动并不算频繁。此番见沈仲书父子联袂而来,且面色凝重,心知必有要事,连忙将二人请入书房看茶。
屏退左右后,沈仲书便将石马妖再次现身,以及沈文秀关于两桩异事可能存在关联的推断,原原本本地告知了柳承宗。柳承宗初时听闻石马妖再现,已是惊讶,再听沈文秀抽丝剥茧的分析,将柳家祖坟异状与冯墓之事联系起来,更是神色大变。
“竟有此事!”柳承宗抚案而起,在书房内踱了几步,眉头紧锁,“不瞒二位,祖坟异状,已困扰我多日,百思不得其解。若真如文秀贤侄所推断,此事与冯相国墓穴被盗一案渊源甚深,那……那背后恐有极大阴谋!我柳家祖坟,岂容奸人觊觎践踏!”
他当即表示,要亲自带沈仲书父子前往祖坟查看。柳家祖坟位于夫人庄后的一片丘陵坡地上,背靠青山,面朝溪流,风水极佳。坟茔修缮得整齐肃穆,碑石林立,松柏常青,显是时常有人打扫祭奠。柳承宗径直将二人引到祖坟边缘,指着那棵需两人合抱的老槐树下方,说道:“异响与火光,多半集中在此处附近。那些新翻动的泥土,也是在这里发现的。”
沈文秀不等吩咐,便已蹲下身,如同在石人洼那般,开始了仔细的勘查。他用手轻轻拨开槐树根部的浮土和落叶,仔细观察着泥土的色泽、硬度。很快,他发现了异常——树根西北侧的一小片泥土,颜色明显比周围新鲜,而且质地松散,仿佛不久前被人挖掘后又回填,却未能完全恢复原状。更细微的是,一些草根的断裂处也十分新鲜,绝非自然枯死。
“表舅,父亲,你们看这里。”沈文秀指着那处痕迹,“这绝非野兽所为,野兽刨坑不会如此有选择性地集中在树根旁,且回填得这般粗糙。这分明是人为!而且,此人似乎颇为仓促,或者……并非专业的土工。”
沈仲书和柳承宗凑近一看,皆点头认同。柳承宗脸色更加难看:“果然是有人在打我柳家祖坟的主意!可这
沈文秀站起身,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槐树周围的环境,沉吟道:“或许,他们的目标,并非坟茔本身,而是……这树下另藏玄机?”他回想起石人洼盗洞的隐蔽,一个更大胆的猜想浮上心头,“表舅,可否让人取来工具?我们不妨顺着这痕迹,往下挖一挖,看个究竟。”
柳承宗此刻对这位心思缜密的表侄已是十分信服,立刻命紧随而来的两名健壮家丁回去取来铁锹、锄头。为了不惊动可能隐藏在暗处的窥伺者,他们刻意等到日头偏西,庄内人迹渐少时,才由那两名心腹家丁动手,沿着那处松软的泥土向下挖掘。
起初挖到的都是寻常的黄土和盘根错节的树根。但挖下去约莫三四尺深时,一名家丁的铁锹忽然碰到了坚硬的物体,发出“铿”的一声脆响,并非石头,倒像是碰到了木板之类。
“
几人精神一振,沈文秀示意家丁更加小心。清理开周围的浮土,一块厚实的、边缘被打磨得较为平整的青石板露了出来!石板不大,仅容一人通过,上面并无任何铭文标记,但其存在本身,在这祖坟之地的老槐树下,就显得极不寻常。
沈文秀与父亲、表舅交换了一个眼神,三人心中都升起同一个念头——秘道!
两名家丁合力,用铁钎插入石板边缘的缝隙,用力撬动。沉重的石板被缓缓掀开,一个黑黝黝的、仅容一人缩身而下的洞口,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!一股阴冷、潮湿、带着陈腐气息的风,从洞内扑面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