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砰!”
一声闷响,如同砸裂了熟透的西瓜。
那持刀歹徒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沈明远身上,哪里料到背后这向来懦弱的掌柜竟敢突然发难?连哼都没哼一声,便眼前一黑,直接扑倒在地,钢刀“当啷”一声脱手,身体抽搐了两下,便不动了。
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让所有人都是一怔。
苏氏勐地回头,看到状若疯魔、手持板凳的周世昌,以及倒地不起的同伙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尖叫道:“周世昌!你找死!”
她舍弃沈明远,手持匕首便向周世昌刺去!
周世昌此刻已是豁出去了,见匕首刺来,他不管不顾,抡起板凳勐地横扫过去!“哐!”板凳与匕首碰撞,苏氏毕竟力弱,被震得手臂发麻,匕首险些脱手。
而就在苏氏分神攻击周世昌的瞬间,沈明远岂会放过这绝佳机会?他身形一矮,如同猎豹般窜出,手中短棍精准地点在苏氏腿弯处。
“啊!”苏氏痛呼一声,单膝跪地。
沈明远毫不怜香惜玉,上前一步,用短棍压住她持匕首的手腕,另一只手迅速从怀中掏出那卷特制的合金钢丝,手法娴熟地在其手腕、脚踝处飞快缠绕,打上死结,将其也捆了个结实。
转眼之间,形势逆转!
一名歹徒被麻针所制,倚门难动;一名被周世昌砸晕倒地;为首的“二哥”被捆如死猪;苏氏也被生擒。剩下的那个被麻针所制的歹徒,见大势已去,脸上终于露出恐惧之色,想要挣扎着逃跑,却被沈明远上前,用短棍在脑后补了一下,也昏死过去。
房间内,暂时恢复了寂静。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,以及苏氏不甘的挣扎与恶毒的咒骂。
“周世昌!你这忘恩负义的老狗!你敢背叛我们!我大哥出来,定将你碎尸万段!还有你这该死的漆匠!你不得好死!镇外破庙里,我们还有兄弟!他们很快就会知道,一定会来为我们报仇!你们一个都跑不了!”苏氏虽被捆住,却依旧凶狠异常,如同陷入绝境的母狼,厉声叫嚣着,透露出了还有同伙的信息。
沈明远与周世昌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。周世昌此刻仿佛虚脱了一般,靠着墙壁滑坐在地,浑身都被汗水浸透,脸上却有种解脱般的茫然与后怕。
沈明远走到苏氏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目光冰冷如刀:“冥顽不灵!你兄妹二人,勾结匪类,谋财害命,残害无辜,天理难容!莫说破庙还有几个余孽,便是龙潭虎穴,今日也要将你们一网打尽,告慰那四位惨死盐商的在天之灵!”
他正欲与周世昌商议,是立刻去报官,还是先设法控制住现场,再去清剿破庙余匪……
就在这时,客栈之外,骤然传来了一阵急促如雨点般的马蹄声,以及一声声威严的唿喝:
“里面的人听着!吾等乃清平镇巡检司官兵!速速开门!放下兵器,违令者格杀勿论!”
这声音如同天籁,穿透夜空,传入房中。
周世昌浑身一颤,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狂喜,他挣扎着爬起身,激动地对沈明远道:“是官兵!是官兵来了!沈义士,我……我方才去你房间之前,心中恐惧难安,便悄悄吩咐了心腹伙计阿福,让他一旦听到我这边有异常动静,便立刻跑去巡检司报官!没想到……没想到他们来得如此之快!”
沈明远闻言,心中也是一松。官府人马及时赶到,无疑是解决了他们最大的困境——人手不足,难以同时控制现场并追剿余匪。
他对着周世昌点了点头,随即扬声道:“门外可是巡检大人?歹徒已被制服,请大人入内!”
房门被从外面推开,火把的光芒瞬间驱散了房间内的昏暗。只见一名身着巡检官服、腰佩长刀的中年武官,带着十几名手持刀枪、杀气腾腾的官兵,迅速涌入房间,瞬间便将现场控制起来。
那巡检目光锐利地扫过房内景象——被捆缚的凶徒、昏死的匪类、狼狈的周世昌以及持棍而立的沈明远,最后落在沈明远身上,抱拳道:“本官清平镇巡检赵武。阁下便是沈明远师傅?方才可是你出声?”
“正是在下。”沈明远拱手回礼,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经过,以及苏氏透露破庙尚有同伙的情况,向赵巡检禀明。
赵巡检听得面色凝重,眼中寒光闪烁:“好一伙胆大包天的恶徒!竟敢在我清平镇地界,开设黑店,谋害人命!沈师傅智勇双全,周掌柜迷途知返,协助擒凶,皆有大功!来人!将这些歹徒全部锁拿!仔细搜查客栈!”
官兵们轰然应诺,如狼似虎般上前,用铁链枷锁将苏氏、彪形大汉以及另外两名歹徒尽数锁拿拘押。
沈明远看着被官兵拖出去的苏氏那依旧怨毒的眼神,心中明白,这场风波,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。后院的冤魂需要昭雪,镇外破庙的余孽,也必须铲除!
夜色,依旧深沉。但黎明的曙光,似乎已在不远处等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