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的破门声,如同惊雷,炸响在死寂的小屋中。
婉娘和她的情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,动作瞬间僵住!那情夫手中的匕首,距离白柳青的胸口仅有寸许,却再也刺不下去。
只见门口,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,如同铁塔般矗立在那里,挡住了门外惨淡的月光。来人正是赵木匠!他须发皆张,双目赤红,胸膛因急速奔跑和滔天怒火而剧烈起伏,手中紧紧攥着一根平时用来顶门的粗木门栓,如同一位从天而降、怒目金刚般的守护神!
原来,赵木匠虽然气恼徒弟不争,将他锁起,但又怎能真正安心睡去?他了解白柳青,知其性情执拗,又对那女子用情至深,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。因此,他只是和衣假寐,一直留意着隔壁的动静。当听到窗户被轻轻推开、以及那细微的落地声时,他便知道,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。
没有丝毫犹豫,他立刻起身,抄起门栓,便悄悄尾随了上去。他远远跟着白柳青,亲眼看着他进了那间破屋,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。他潜伏在院外,将屋内白柳青那番悲壮的倾诉、婉娘二人的变脸、以及那情夫举起棍棒偷袭的过程,听得清清楚楚,看得明明白白!直到那歹徒掏出匕首,欲行凶杀人,他才再也无法忍耐,爆发出全身的力量,破门而入!
“畜牲!安敢害我徒儿!”赵木匠发出一声雷霆般的怒吼,不等那惊呆的二人反应过来,便如同下山的猛虎,挥舞着门栓,朝着那持刀的情夫猛扑过去!
那情夫毕竟年轻,反应也快,见赵木匠来势凶猛,吓得魂不附体,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滚,躲开了这当头一击。门栓重重砸在地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“老不死的!你敢坏老子好事!”情夫惊魂稍定,见只有赵木匠一人,且年纪老迈,凶性顿时被激发出来,他仗着手中有利器,狰狞地吼叫着,挥舞着匕首,反身朝赵木匠刺来!
赵木匠虽年长,但常年劳作,身体强健,更有一股为保护亲人而不顾一切的勇猛!他毫不畏惧,用门栓格挡。但匕首短小灵活,“嗤啦”一声,锋利的刀刃划过了赵木匠的左臂,顿时鲜血直流,染红了他的衣袖。
剧痛传来,赵木匠却哼都未哼一声,反而被这鲜血激发了骨子里的血性!他丢开不便近战的门栓,趁着那情夫一击得手、略有松懈的瞬间,一个箭步上前,用未受伤的右手,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情夫持刀的手腕!
“撒手!”赵木匠目眦欲裂,怒吼一声,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右手之上!
那情夫只觉得手腕像是被烙铁烙住,剧痛难当,骨头都快要被捏碎!他拼命挣扎,用另一只手捶打赵木匠,但赵木匠如同脚下生根,纹丝不动,眼中只有冰冷的杀意和守护徒弟的坚定!
两人僵持不下,在地上翻滚扭打。桌椅被撞翻,油灯被打灭,屋内陷入一片黑暗,只有粗重的喘息声、拳脚到肉的声音和匕首偶尔反射的微光。婉娘早已吓得瘫软在地,瑟瑟发抖,连哭都哭不出来。
终于,在又一次角力中,赵木匠凭借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,猛地将情夫的手腕狠狠砸向地面!
“当啷!”一声,匕首脱手飞出,落在一旁。
赵木匠趁机翻身,将情夫死死压在身下,他举起那碗口大的拳头,凝聚着所有的愤怒、失望、后怕与一个师父对徒弟最深沉的关爱,一拳!两拳!三拳!……如同雨点般,狠狠地砸在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!
“我叫你害人!我叫你骗我徒儿!我叫你动刀子!”每一声怒吼,都伴随着一记重拳。
起初那情夫还能惨叫、咒骂,但很快就只剩下无意识的呻吟,最终彻底瘫软下去,不动了。
赵木匠这才停手,喘着粗气,从情夫身上爬起来。他顾不上处理自己流血的手臂,也顾不上理会瘫软的婉娘,第一时间扑到依旧昏迷不醒的白柳青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