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上哪有什么白翁,分明趴着一只巨大的蝎虎!那东西身长如人,遍体鳞片,在微光下闪着幽绿的光芒。长长的尾巴蜷曲在身侧,偶尔轻轻抽动一下。
董文只觉头皮发麻,浑身冷汗直冒。他万万没想到,与自己相交数年的白翁,竟是个妖精!恐惧之余,一股被欺骗的愤怒涌上心头。想到自己这些年竟与一个妖精称兄道弟,还将他奉若上宾,董文又羞又恼,顿时恶向胆边生。
“妖孽!竟敢欺瞒于我!”董文心中暗骂,悄悄退回书房,取出防身的短刀,决心要除去这个祸害。
他重返客房门外,深吸一口气,猛地推门而入,举刀便向床上的蝎虎砍去!那蝎虎似乎醉得深沉,竟毫无反应。刀光闪处,鲜血四溅,巨大的蝎虎抽搐了几下,便不再动弹。
董文站在床边,看着死去的蝎虎,心中五味杂陈。既有除妖的快意,又有杀友的愧疚,更多的则是后怕。他颤抖着点亮油灯,想要看个仔细,却发现床上的蝎虎尸体正在迅速变化,不多时竟又变回了白翁的模样,只是胸前一道深深的刀口,鲜血染红了衣襟。
董文吓得魂飞魄散,慌忙收拾现场,将血迹擦拭干净,又把白翁的尸体用被子裹好,打算天明后再悄悄处理。做完这一切,他已精疲力尽,回到房中倒头便睡。
朦胧中,董文忽见白翁站在床前,面色惨白,胸前伤口仍在渗血。老翁怒目圆睁,厉声道:“董文!我待你如知己,为你指点迷津,助你前程,本想借你贵气躲避天劫,不料你竟如此狠心,趁我酒醉加害!”
董文在梦中辩解:“你...你是妖精,我为民除害,何错之有?”
白翁冷笑:“妖精?我修行五百余年,从未害人。卖书算命,不过是游戏人间。若存歹心,取你性命易如反掌!你我相交多年,无冤无仇,即便发现我真身,绝交便是,何苦下此毒手!”
董文无言以对,冷汗涔涔。
白翁又道:“我本将心照明月,奈何明月照沟渠!可惜我五百年道行,毁于一旦!此仇不报,誓不罢休!你记住,我虽死,魂魄不散,必让你付出代价!”说罢,化作一道青烟,消散不见。
董文大叫一声,从噩梦中惊醒,只觉心跳如鼓,衣衫尽湿。窗外天色微明,雨已停了,但梦中白翁的诅咒犹在耳边回响。
他慌忙起身前往客房,推开门一看,顿时目瞪口呆——床上空空如也,被褥整齐,没有丝毫血迹,仿佛昨夜的一切从未发生过。
“难道是梦?”董文喃喃自语,但手中的短刀上,分明还残留着一丝暗红的血迹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