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开始……就一个……是城里一个暗门子的姐儿,独自来上香,穿金戴银的……我们兄弟几个就……事后怕她报官,就……就掐死了,埋在菜地……”觉空的供词令人毛骨悚然,“后来……就停不下来了……那些女人,一个个细皮嫩肉的,比窑姐儿强多了……尤其是那些求子的,最是温顺……”
他们与长桥一带心术不正的轿夫勾结,由轿夫物色目标,以“轿杆断裂”、“抄近道”为名,将女香客骗至荒庙。由小和尚引入密室,供他们轮流凌辱虐玩。为摧毁受害者意志,防止其逃跑或报官,他们无所不用其极,香火灼身只是其中最寻常的一种手段。
“为什么用香烫?”成世瑄强忍怒火问。
“……烫了……她们就老实了……就认命了……而且……而且看着那细皮嫩肉上留下印记,兄弟们……觉得得劲……”觉空的话语中充满了病态的扭曲。
玩腻之后,或者像张氏那样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之后,便如处理垃圾一般,或杀死埋于后院菜地、山林,或直接弃于荒野喂狼。三年来,丧生于他们魔爪之下的女子,连同被毒杀的觉明,整整十四条人命!
“记……记不清具体几个了……有些是外地来的,没了也没人找……大概……十三个?还是十四个?”觉空的眼神迷茫而麻木,仿佛在说宰杀了多少只鸡羊。
公堂之上,静得落针可闻。只有觉空那带着哭腔、却又混杂着诡异兴奋的供述声,以及记录口供的师爷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。所有衙役都听得面色铁青,咬牙切齿,若非律法森严,他们恨不得立刻上前将这恶魔碎尸万段!
成世瑄闭了闭眼,胸膛剧烈起伏。即便早已知道结果,亲耳听到这详尽到令人发指的犯罪过程,依旧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与窒息。这不是人,这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!
“画押!”成世瑄厉声道。
衙役将厚厚的供词拿到觉空面前。觉空颤抖着手,蘸了红泥,在那写满他滔天罪行的纸页上,按下了代表认罪的手印。每一个指印,都仿佛浸满了受害者的鲜血。
随后,其余被捕的恶僧、轿夫也被一一提审。在觉空的口供和如山铁证面前,他们无从抵赖,纷纷认罪画押。
一桩震惊朝野、骇人听闻的特大命案,至此真相大白。师爷连夜整理好所有卷宗证供,写成详文,以六百里加急,直送北京刑部。
夜色深沉,杭州府衙的烛火却亮如白昼。卷宗上那十四条人命的血债,沉甸甸地压在每个知情者的心头。天空之中,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哭泣,又在等待那最终的、正义的审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