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宁古塔,已是白雪皑皑。李氏穿着单薄的囚服,在冰天雪地中艰难地劳作。她的双手冻得红肿破裂,每一下动作都带来钻心的疼痛。
“快干活!偷什么懒!”监工的鞭子抽下来,在她背上留下一道血痕。
李氏咬紧牙关,继续挥舞着镐头。这里的日子比她想象的要艰难百倍。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劳作,直到天黑才得休息。食物粗糙难以下咽,住宿简陋寒冷。更重要的是,这里没有人把她当人看,她只是“给披甲人为奴”的罪妇。
有时在寒冷的夜晚,她会想起在通州的日子。想起王秉善在世时的安稳生活,想起成功和台儿可爱的模样,甚至想起与郎复兴偷情的刺激时光。
“报应...这都是报应啊...”她喃喃自语,泪水结冰在脸颊上。
她最惦记的是两个儿子。成功怎么样了?台儿还好吗?他们会不会因为母亲的罪行而受人歧视?这些念头日日夜夜折磨着她,比肉体的痛苦更加难熬。
而此时的郎复兴,也在服刑地苦苦挣扎。杖一百的伤势尚未痊愈,就要从事繁重的劳役。他后悔不已,早知今日,当初就不该招惹李氏这个祸水。
“毒妇!都是你害了我!”他时常在梦中咒骂,醒来后却只能面对冰冷的现实。
成功带着台儿寄居在叔父王秉直家中。经此变故,他变得沉默寡言,终日埋头读书,似乎想用功名来洗刷家族的耻辱。
王秉直对这个侄子既怜又气:“早劝过你娘谨慎些,她不听,如今落得这般下场!你也该吸取教训,日后要好自为之!”
成功唯唯称是,心中却充满矛盾。他恨母亲的所作所为,但又忍不住想念她;他悔自己没有保护好妻子,又怨香儿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自己真相。
有时夜深人静,他会拿出香儿的遗物,默默垂泪。那一件件绣品,一张张字条,都在诉说着一个年轻生命无声的控诉。
张彦明夫妇虽然为女儿讨回了公道,但失去爱女的痛苦永远无法弥补。他们的家中终日笼罩在悲伤的气氛中,再也听不到往日的笑声。
“他爹,我想香儿了...”张周氏常常对着女儿的牌位哭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