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亲,都是孩儿无用...”张诚哽咽着,再也说不下去。
张老夫人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:“傻孩子,这不怪你。要怪就怪你父亲把你保护得太好,从未让你经历过风浪。”
洪伯叹了口气:“老爷在世时,待这些亲戚不满,谁家有事都慷慨相助,谁知如今...”
油灯忽明忽暗,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窗外风声呜咽,仿佛在为这个败落的家族哀叹。
这一夜,张诚辗转难眠。他想起父亲在世时的光景,那时的张府门庭若市,父亲常常宴请宾客,谈笑风生。而他只需专心读书,从未为家计操过心。
如今父亲突然离世,他才发现世态炎凉。这三个月来,各路亲戚纷纷上门,不是索债就是强占田产。他一个文弱书生,手无缚鸡之力,更不懂经营之道,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产被一点点蚕食。
第二天清晨,又有一拨亲戚上门,这次是要收回城西的铺面。张诚试图据理力争,却被人推搡在地,额头磕出了血。
就这样,不过数月光景,张家的产业被瓜分殆尽。曾经的门客故交,也都避而不见。最终,偌大的张府只剩下一个空壳,还有三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不愿离去。
深秋的一日,张诚独自站在庭院中,看着满地的落叶,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。这时,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“儿啊,天凉了,添件衣服吧。”
张诚回头,看见母亲拿着一件旧披风走来。他注意到,母亲的手腕上,那只戴了多年的玉镯不见了。
“母亲,您的镯子...”
张老夫人勉强笑了笑:“当了,换些米粮。如今这光景,那些身外之物,留着也无用。”
张诚心如刀绞,扑通一声跪在母亲面前:“孩儿不孝,让母亲受这等苦楚!”
母亲扶起他,眼中含泪却强忍着不让流下:“傻孩子,只要你在,张家就还有希望。记住今日的教训,他日若能重振家业,定要明辨人心,谨守家业。”
一阵冷风吹过,枯叶沙沙作响,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家族衰败的悲歌。
夜深人静,张诚独自坐在书房中,这里曾经堆满了父亲的藏书,如今却空了大半——那些珍贵的古籍都被族人以各种借口拿走了。他点亮最后一根蜡烛,展开纸笔,想要读书却心绪不宁。
“父亲,若您在天有灵,告诉孩儿该如何是好...”他喃喃自语,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就在这时,窗外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动。张诚警觉地抬头,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。
“谁?”他推开窗户,却只见月色如水,院中空无一人,只有地上放着一小袋米粮。
张诚愣住了,这几个月来,人人都远离张府,还会有谁雪中送炭?他拾起米袋,心中涌起一丝暖意。或许,这世间并非全然冷漠无情。
这一夜,张诚久久无法入眠。他想起父亲生前的教诲,想起母亲期盼的眼神,想起那些欺辱过他们的亲戚的嘴脸。一股从未有过的决心在他心中萌生:他不能就这样消沉下去,必须振作起来,为了母亲,也为了重振张家门楣!
天明时分,张诚走出房门,眼中多了几分坚定。他来到母亲房前,轻轻叩响了房门...